“這……”穆正南一時語塞,麵容尷尬,他總不能告訴別人,他拉馬料時,經過秦君昊書房的後窗,偷聽到了秦君昊和別人的談話,起了高升的心思,才會協助秦君昊。
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秦太子的確沒有親口對草民說過這些話……”
“馬大人,本宮與你們的大炮失蹤案毫無關係,與這位穆正南更是毫不相識,本宮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大炮失蹤之事栽贓到本宮身上。”
穆正南承認沒有聽到秦君昊的親口承諾,他的話也沒必要再繼續聽下去,秦君昊轉身看著馬大人。
馬大人眉頭微皺:“秦太子的意思,穆正南在誣陷你?”
“沒錯!”秦君昊沉聲說道,語氣微傲。
馬大人轉頭看向癱坐在地上的人:“穆正南,你怎麼說?”
“大人明鑒,草民是青焰的布衣平民,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若不是有人指使,草民為什麼要冒著殺頭死罪迷昏王侍衛等人,換掉皇上重視的大炮?”
穆正南微低著頭,言辭懇切:“秦太子許給草民的利益很誘人,草民才會一時糊塗,做下這種錯事。”
他供出秦君昊時,就知道秦君昊會矢口否認,隻是沒想到秦君昊會這般翻臉無情,將所有罪責都推托到了他身上,撇清自己。
秦君昊不仁,休怪他穆正南不義!盜取大炮,事態嚴重,青焰皇帝也正在氣頭上,隻有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秦君昊身上,將自己置於**、從屬地位,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一派胡言!”秦君昊冷冷看著穆正南,“南疆與青焰素來交好,本宮身為南疆太子,偷取青焰大炮,豈不是在向青焰宣戰,破壞兩國的友好關係?若本宮真的好戰,偷到大炮後會急急趕回南疆,回來青焰京城做什麼?等著被你指證,被青焰皇帝抓嗎?”
“南疆京城與青焰京城路途遙遠,如果秦太子偷了大炮逃跑,一路之上,肯定會遇到青焰大軍的圍追堵截,能不能走得出青焰,是個未知,換言之,秦太子若無其事的回到京城,無人知曉大炮是被太子偷走了,太子在京城悠閑自在的過日子,您的屬下在暗中拉著大炮回南疆,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如果穆正南站在秦君昊的位置上,他肯定也會這麼做。
秦君昊目光陰沉,冷冷看著穆正南,連嘲帶諷:“穆公子真是好口才,連篇謊言說的像真的一樣,聽的本宮都快要認為自己是真的偷走大炮了,你說本宮圖謀不軌,請問另一位密謀者是誰?”
穆正南義憤填膺的氣勢瞬間萎靡下來,低聲道:“隔著牆壁……我沒看到那人的模樣!”
“那聲音呢?是男的,女的,老人,還是年輕人?要不要本宮把認識的朋友們都叫過來,說上幾句話,讓你一一辨認?”秦君昊繼續追問。
“我……我也聽不出他的聲音。”穆正南恨的直磨牙:“那人的聲音略顯蒼老,是刻意壓低,並改變了真實聲調的。”
他當時為了防止被秦君昊發現,離的遠些,隱約間聽到幾句關鍵詞,聽不出另位密謀者的真實聲音。
“沒看到長相,也聽不出聲音,就憑這樣的供詞,你還想汙蔑本宮,會不會太愚蠢了些?”秦君昊心緒平靜,穆正南想憑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定他的罪,癡心妄想。
“秦太子真是深謀遠慮,想必早就熟知了我的性子,才會那般算計我,可惜我沒有秦太子這樣深沉的謀略,否則就會悄悄上前看清那人的長相,今日也不會口說無憑!”
穆正南明白,東方洵帶的侍衛都是精挑細選的,不容易糊弄,秦君昊不知從哪裏得知王靖是他的同鄉,就利用他從王靖那裏打開缺口,嗬嗬,真是好算計。
“我剛開始聽到你們談話的時候,是準備將事情上報官府的,是秦太子許諾的利益太誘人,我才一時迷了心竅,幫著秦太子暗偷大炮。”
敵國太子暗偷青焰大炮,被他撞破告密,一舉擒獲,就是立了大功,最少也會封他個七、八品官,他再努力經營經營,肯定能慢慢向上爬,坐到更高的位置上,豈會像現在這樣,被定成通敵**,盜取國家大炮的重犯,隨時都會沒命。
他當初就不該相信秦君昊那無恥小人的話,不然,也不會落得今天這種下場。
秦君昊算計他,他就將所有事情都推到秦君昊身上,如果能夠找到大炮,他也算是將功補過,可減免罪行。
思及此,穆正南也不再和秦君昊對質,抬眸看向馬大人:
“大人,草民原在驛館喂馬,身份卑微,一直想要高升,秦太子正是看準了這點,故意在草民經過書房時談論偷取大炮之事,許諾三品官位,草民被迷了心竅,方才去了太原客棧,見下半夜守衛的人中有老鄉王靖,就利用同鄉之情敬了他們下了藥的酒,將他們幾個都迷昏後,草民協助秦太子的人偷出了大炮,並放了爛鐵充數。”
穆正南善於偽裝,這件事情又是千真萬確,他說的言詞懇切,不見半分假意。
馬大人了解的點點頭,冷眼看向秦君昊:“秦太子有何話說?”
秦君昊挑眉看著穆正南:“你如何確定偷走大炮的賊人是本宮派去的?”
“他們穿著、打扮和秦太子非常相近,絕對是南疆人。”各國風俗不同,衣著也各不相同,穆正南看的清楚,運走大炮的人就是南疆裝扮。
秦君昊不屑的冷哼:“穆公子,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各國人都可以穿,如果你穿上南疆的衣服,就是南疆人了嗎?”言外之意,賊人穿南疆衣服不能做為指責他的證據。
“這……”穆正南再次語塞,心裏卻恨的咬牙切齒,秦君昊早將一切都算計好了,半分證據都沒給他留下,存心推了他出去做替罪羊,可惡,可惡!
“穆公子好像不服氣。”秦君昊挑眉看著穆正南:“那你就說說看那些人長什麼模樣,本宮把所有屬下全部叫過來,讓你一一分辯如何?”
“秦太子做事嚴謹,偷走大炮的人全都身著黑衣,麵戴黑巾,又是夜晚,光線極暗,根本看不清容貌。”不愧是南疆太子,每一步都計劃的天衣無縫,急功近利的他就像個傻瓜一樣,被秦君昊玩弄於鼓掌之中,找不出半分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沒看清容貌,僅憑那身南疆衣服就判定小賊是本宮的人,穆公子是實話實說,還是唯恐天下不亂,想要挑撥南疆和青焰的關係?”秦君昊神情居傲,嘴角揚著冰冷的笑:“若是青焰和南疆打了起來,有不少國家受益,你是被哪國的使者收買了?”
“好好好!”穆正南氣極,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怒極反笑:“時至今日,我才發現秦太子計謀真是深沉,三言兩語間,不但推脫了大炮之事,還反將一軍,誣陷我與人勾結暗害你,嗬嗬,真是好手段,我穆正南自愧不如……”
“穆公子,本宮隻是就事論事而已,怎麼說本宮也是南疆太子,代表著整個南疆,豈能任人冤枉著,一言不發,若你說大炮是本宮所偷,請拿出證據……”秦君昊慢條斯理的說著,不慌不忙。
“證據都被你毀掉或掩蓋了,我還怎麼拿……”穆正南咆哮如雷,震的人耳膜嗡嗡響。
馬大人煩燥的揉揉額頭,秦君昊,穆正南各持一詞,爭持不休,又沒有新的證人或證據出現,事情撲朔迷離,他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事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抬眸望望天空,太陽已經西斜,很快就要天黑了,不再適合繼續審案,沒有新的證據出現,真假難辨,也無法再審下去。
馬大人一拍驚堂木,正準備宣布案子擱淺,收集證據,明日再審,一名侍衛急步跑了進來:“大人,大人……”
馬大人皺眉:“什麼事?”
許是一路急跑的緣故,侍衛額頭布滿了汗珠,眼眸中卻盈著濃濃的喜悅:“稟大人……大炮……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什麼?大炮回來了?”眾人俱是一驚,這是怎麼回事?丟失的大炮怎麼會自己回來的?
“此話當真?”馬大人難以置信的詢問。
“千真萬確。”侍衛重重的點頭,目光凝重:“就在皇宮門口……兵部親自檢驗過,正是失蹤的大炮……”
馬大人凝深目光:“誰送回來的?”
“這……卑職不知。”侍衛茫然的搖搖頭:“據聞,守宮門的侍衛們看到眼前飄過一道黑影,正準備叫人去追,轉身便看到大炮出現在拐角處。”
侍衛輕飄飄的話像一道驚雷,炸的穆正南半天動彈不得,身體踉蹌著後退幾步,眸中滿是震驚:
這怎麼可能?秦君昊身為南疆太子,偷走青焰大炮,是為強壯南疆國力,怎麼可能再送回來?
“馬大人,大炮已經回來,現在可以證明本宮的清白了吧?”秦君昊也怔了怔,隨即恢複正常,微沉著眼瞼,慢條斯理的詢問。
“大人,秦君昊被押來大堂,心中有鬼,害怕在他那裏搜出大炮,皇上會重罰他,不得已才交出了大炮……”穆正南搶在馬大人前麵開了口。
如果秦君昊是清白的,他之前的激烈陳詞就是誣陷,意圖挑撥青焰、南疆兩國關係,秦君昊不會放過他,馬大人也不會輕饒他,可他說的都是實話,千真萬確的大實話啊。
秦君昊不屑的嗤笑:“穆公子,本宮一直都在大堂,如何命人交出大炮?”
“你是南疆太子,有數不清的屬下,可以事先吩咐他們,看到大堂情形不妙,就交出大炮,撇清關係……”大炮回歸,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大炮上去了,誰還會關心是哪個人偷了它。
秦君昊這招暗度陳倉,不但洗清了他的嫌疑,還將他穆正南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