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清拿起桌上的玉尺, 照著陸川海的腦門便打一下。
“讓你多讀書,整天就學怎麼犯傻?”
陸川海捂著腦門,縮著脖子對陸清清叫囂:“大姐,我就是犯傻,也是被你這麼一天天打傻的。我不管,你得對我負責。”
“好啊, 對你負責,我什麼時候沒對你負責過?”陸清清反問。
陸川海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忙擺手, “不用了, 不用了, 你要是對我負責,估計又好找借口不嫁了。我自己能行, 很行。”
“行啊, 行一個給我看看,把四書五經給我背一遍。”陸清清隨手拿起桌上的孝經,讓陸川海背背看。
“不怕考, 倒背如流。”陸川海說著就背起來, “仲尼居, 曾子侍……”
“背錯了。”陸清清瞪向陸川海, 一臉訓斥狀。
“不可能, 肯定沒錯。”陸川海一臉不信, 過來搶走陸清清手裏的書確認, 然後不服勁兒得指著書上的第一行字, 質問陸清清他哪個字說錯了。
“你說倒背如流,自然是要倒背,誰讓你正背了。正背的話,人家八歲的孩子都能做到,考你有什麼趣兒。”陸清清抬杠道。
陸川海一臉不服輸,瞪眼道:“好,倒背就倒背,那我要是倒背贏了,大姐你就好好和我解釋你和太國舅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不許錯一個字。”陸清清激將道。
陸川海眼望著棚頂想了下,便開始從最後一個字倒背,最終果然一字不錯地倒背如流。
陸清清放下書,意外地打量陸川海,“行啊,真做到了。”
“那是當然。”陸川海叫人趕緊搬了凳子,在陸清清對麵坐了下來,“快和我說說,太國舅爺這封信到底是什麼回事。”
陸清清勾勾手,示意夏綠來講,自己則繼續撥弄算盤看賬本。
“噯,大姐,你這可是玩賴啊。”陸川海不服氣。
“大爺就讓奴婢講吧,姑娘在核賬,忙著呢。”夏綠對陸川海溫笑道。
“行吧,行吧,夏綠姐姐講。”陸川海立刻又高興起來,揚著頭示意夏綠說。
夏綠將自家姑娘和宋言致結識到商量成婚的經過講給了陸川海,但有關於成婚的協定還有慕溫良等秘事都省去了。
陸川海聽得一驚一乍,最後深吸口氣,湊到自家姐姐跟前,“大姐,你們可真有緣分!太國舅爺竟然是個隻有二十一歲的年輕男人,真沒想到,沒想到……這麼說來,他可比慕丞相年輕多了。可是你們這麼快就打算定親,也沒問問我的意見,不太好吧?”
“這不還沒定麼,等你的意見。”陸清清算好賬,把算盤抬起,珠子弄齊,然後放在桌上。
陸川海定了定神,深吸口氣,剛要說話,卻聽到自己姐姐又發話了。
“不過你應該沒什麼意見,你是最盼著我能快點嫁出去。”
陸川海點點頭,“這話不假,我那是——”
“早些把我踢出陸家,你好繼承這龐大的家產。”陸清清撩著眼皮,盯著陸川海。
陸川海怔住,慌忙解釋,“大姐,你可別冤枉我,我什麼時候窺探過這些家財,那都是你掙得,我才不想呢。我這個人呢想得不多,能吃飽飯就行。大姐一向照顧我,不管怎麼樣,總會給我留吃飯錢。其它的我還真不想,也不要。”
“是麼,吃飽飯也有很多種,吃糠咽菜能吃飽,山珍海味也能吃飽。前一種你可以麼?”陸清清問。
“可以,當然可以啊。”陸川海拍拍胸脯。
“吩咐廚房,今天中午給陸大爺準備一碗糠吃。”陸清清提高音量道。
陸川海忙拽住陸清清的衣袖,“別,可千萬別,你弟弟本來就傻,你可不能再把他當豬養啊。”
“算你有自知之明。”陸清清笑,“不過你也該長大了,我走了,陸家的事就該你接管。”
“是啊,沒想到這麼快。”陸川海跟著笑了笑,“不過大姐能找到意中人,弟弟很開心。不過這宋言致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還得探查探查,婚事還是別太急定。”
“你覺得他會圖我的錢?”陸清清問。
陸川海冷下臉來,托著下巴認真思量片刻,對陸清清搖搖頭,“這位大人本有權臣的身份,也有無可撼動的地位,但在朝中卻從沒鬧出什麼動靜,更沒有聽說他和什麼大臣有來往,也沒有什麼名士出自他的門下。該是對權力不大感興趣,既然對權不感興趣,以他的地位,定然不缺錢花,又何必圖大姐的錢。”
“那既然不圖我錢,你覺得他還會圖我什麼?”陸清清再問。
陸川海被問得怔住,然後對陸清清道:“弟弟明白了,那就見見人可好?”
陸清清本來想讓陸川海隨便同意就是,但轉念形象她弟弟擔心是應該的,理應尊重他的想法。雖說這大婚是她配合宋言致替他擋箭,但她家人這邊宋言致理該應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