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過得很快,又過得很慢,蘇禮秋練劍很認真,秦方誦陪練很認真,夜晚兩人都會到蓮花池的亭中,秦方誦講他從小到大的事情,與老頭子相依為命,練功,學醫術,而蘇禮秋便靜靜聽著,目光放在秦方誦臉龐,不曾移開。
最後一晚,秦方誦收拾好行囊,桌上放著青竹劍,與他取名為天涼的長刀,準備好易容的材料,他不準備用原來的麵容,他不想讓慕容家知道他出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一晚,肯定有人會失眠。
豎日,天色還未亮,蘇家大門外,薛長老與七名蘇家子弟,其中一名蘇家子弟,身後背著一把長刀與一把劍,用黑色布條裹了起來,他們離開了蘇家,馬蹄聲聲。
在他們走後幾分鍾,一道倩影在大門佇立,神色不舍,期盼,與擔憂,此景如畫。
蘇家隊伍出城後,速度驟然提升不少,塵土飛濺,將此隊的馬匹與人的身影掩蓋,隻有陣陣馬蹄聲,在一些人的目光中,漸漸遠去。
出城後二十裏外,蘇家隊伍的速度漸漸慢下,秦方誦內力聚線傳音,落入薛長老的耳中,“後麵有一支尾巴,不知是哪家的人馬,需怎麼處理?”
薛長老沉吟少許,目光不經意掃了身後一眼,回道:“暫且不管,看他們有何目的。”
又行了五十裏,那支尾巴在跟了幾裏後,便徹底的失去了蹤影,薛長老讓隊伍時刻保持警惕,以防生變,與一側那易容成蘇家子弟,背負刀劍的秦方誦使了一個眼色,隨後秦方誦的紅鬃馬一頓,與背上的身影隨著風沙,漸漸淡了下去。
入夜,月明星稀,緊挨著小溪的山林邊緣,有四個帳篷搭建起來,依著月光大概能看清,圍坐在一起隊伍中人的臉龐,薛長老也在其中,他望著山林深處,目光中隱約露出思索,忽然間,他眉頭微皺,眼神一下變得無比淩厲,聚線傳音給其他人的同時,右手悄悄握住劍柄。
其餘人紛紛警惕,緊握住自己的兵器,目光掃視著四周,“是我”,但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頓時令隊伍的肅殺之意消散全無,樹葉沙沙聲中,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顯露,他背負刀劍,不是消失了一下午的秦方誦,又是何人。
他朝眾人點了點頭,隨即走到薛長老身邊坐下,在薛長老的詢問目光中,他開口道:“哪路人馬不曾打探出,但他們訓練有素,武器精良,配備短劍長刀弩箭,行走於山林間,痕跡幾乎不留一絲,他們共十二人,十人皆是二流高手,另外兩人有些棘手,一人離內力外放已不遠,一人我看不透他的武功,多半是一位一流高手,估計是他們的頭目。”
“此刻在東麵與北麵五百米外,各有一名盯梢的探子,我沒有把他們幹掉,以免打草驚蛇,哦,對了,他們的手背上,有一道黑色紋絡,似是惡鬼。”
“惡鬼紋絡嗎。”薛長老若有所思,輕聲呢喃,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詢問。
“怎麼,薛長老知曉他們的身份?”秦方誦察覺到薛長老的異常,不由問道。
薛長老猶豫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是慕容家的死衛,在暗中為慕容家處理事情,看來他們這次目標是我們,已然無疑,哼,這慕容家好生狼子野心,真把黑沙城當做他慕容家的了,也不怕最後貪心不成,反倒被撐破了肚皮。”
“那薛長老認為,該如何處理他們?”秦方誦心中已有思量,但隊伍主事之人,最終還是薛長老,所以不由詢問道。
山林蟲鳴蛙叫陣陣,隊伍此時寂靜下來,不免顯得有些氛圍詭秘,隨後便見薛長老緩緩抬手,比劃了一個斬首的手勢,接著淡淡開口說道:“他們若來,我們定留,此地風景獨好,埋骨於此,也算他們不虛此行!”,當最後一字落下,凜冽殺氣散發而出。
秦方誦微微點頭,與他所想,不謀而合。
似是承應薛長老的話,夜空緩緩有黑雲聚攏,那高掛的皎月,被一點一點遮掩,幽黑山林,殺機漸起。
月黑風高,殺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