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這一年,我們國家發生了這些事情。
1,以美國為首的北約五月八日用導彈襲擊中國駐南斯拉夫使館,三名中國記者遇難。
2,澳門特區推委會五月推選何厚鏵為澳門特區首任行政長官。
3,同月,朱鎔基總理簽署任命書,任命何厚鏵為澳門非凡行政區行政長官。
4,十月一日,北京舉行國慶五十周年盛典。
5,我已十三歲半,去a市實驗初中報道。
在我進入初中之前,還需要做一些介紹,比如我的這座城市,某省a市,一個在99年就已經擁有八百萬人口的發展中城市。當然這也是我對這座城市的唯一了解,當時我從報紙上看到八百萬這個數字,並沒有太大的感慨,隻是覺得,我是這八百萬分之一。八百萬分之一,這個數值似乎並沒有什麼意義。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鐵路橫跨這座城市,鐵路西邊,叫鐵西區,鐵路東麵,鐵東區,名字很生硬,不知道的以為這座城市是打鐵的,但就當時來說,在鐵東區居住的人民要比在鐵西區居住的人民幸福些。
因為這座城市從1999年開始,以鐵路做為界限,開始大力發展鐵東區,發展到遍地都是高樓大廈,但應該強調的是,鐵東區在高樓大廈之前,也和鐵西區一樣,遍地的城中村和平房,這顯而易見並且順其自然的造就了一批拆遷戶,於是國家強調的可以先富起來的人,在鐵東區很快實現了。
但城市發展最重要的是均衡,鐵東區發展了,鐵西區也不容忽視,於是在99年以後,鐵西區也大有齊頭並進的趨勢,在這一年,鐵西區也圈了很多地,比如a市的第一監獄,就是這一年由東向西搬遷而來.
再後來,第一看守所,第二看守所,勞教所,強製戒毒所,猶如春風迎麵而來,紛紛在鐵西的各種角落拔地而起,那段時期,鐵西區著實一片繁榮,也著實讓城市其他方向的居民慕名而來,他們來的原因很簡單,都是因為他們的親屬或者親人,因為各種不齒的原因,不幸定居在了這裏。
這一年我住在一個隻有兩棟樓的家屬院裏,離我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就是看守所。
這也促使我比同齡的孩子略微見多識廣些,因為總有警車伴隨著警笛從窗外呼嘯而過,於是我就跑到陽台,四樓的高度,正好全方位無死角的欣賞每一個從警車上下來的人,一般都是先下來一些表情嚴肅的警察,然後這些警察押著一個表情比他們更嚴肅的人,當然這個比警察還要不苟言笑的人一定是壞人,在我爸嘴裏,他們是犯人.
後來我知道其實這樣叫他們是不對的,因為這些人剛被押解到看守所的時候都還沒有批捕,更沒有判刑,所以準確的叫法應該是犯罪嫌疑人。之所以後來我知道這麼多,不是因為我成了一名警察。恰好相反,是因為後來我成為了一名犯罪嫌疑人。雖然了解的東西都一樣,卻不是一個職業。而這後來距99年這時來說,還要很多很多年。
所以在九九年的時候,我隻是抱著圍觀看熱鬧的心態不斷的趴在窗台上看著警察叔叔不斷的往看守所裏送人,並沒有其他意義。
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一年似乎意義非凡,因為九九年的a市,開展了一波打黑風暴,有很多很多人被抓進了看守所,這才使得我可以整天的不寫作業站在陽台往下看,這也使得看守所裏住宿都成了問題不得已開始打地鋪,當然,這還使得民風向來彪悍的a市的治安在這一年裏有了明顯的好轉。因為那些經常擾亂治安的人都去了看守所打地鋪。
之所以說這麼多,是因為在這一年的初期讓我對看守所有了相對深刻的印象,而且在後來的很多年,這種印象越發的深刻。除此之外,我還記的99這一年古惑仔係列電影出了最後一部《勝者為王》。這似乎標誌著香港古惑仔暫時的告一段落,似乎也標誌著a市打黑過後小混混小社團悄悄準備發芽的精神狀態。所以1999年的a市,就在這種平靜似乎還帶著些異樣的氣氛中,渾渾噩噩的開始了。
在99年的上半年,正值我小學畢業的下半學期,那時一些重點初中已經開始在每個小學召集尖子生展開內測,成績特別優秀的可以不分地域直接錄取。
我的父母對此非常重視,我當工人的媽媽總是對我說,我們家沒權,所以你要好好學習,考重點初中,重點高中,重點大學,將來才能有權。我當工人的爸爸也總是對我說,我們家沒勢,所以你要好好學習,考重點初中,重點高中,重點大學,將來才能有勢。他們倒是從來沒有說過我們家沒錢之類的排比句,因為他們知道,有權有勢,定會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