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是向來開朗,當初因為她在喬氏工作,她也一同到了喬氏,為的無非是想要陪著她,說什麼,萬一她被欺負了怎麼辦。
離開喬氏後,安卉後來開了一家事務所,不過顯然,安卉心思根本沒有在那上麵,所以一直讓別人幫著管理著。
“你決定了?”
蘇念看安卉的神情就大概的能明白了,或許,去Z市是遲奕秋的決定,而安卉犯傻的決定跟著。
遲奕秋的視線順著蘇念的開口而挪了過來,那雙與遲璟易相似的瞳眸比起遲璟易而來要稍微欠缺了一絲的淡漠,因為,在蘇念質疑的回問的時候,他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清冽。
“蘇妞,我知道你現在也有寶寶了,而且聽我哥說,你的身體不是很好,要注意休息,所以,我也不想讓你去機場送我了。”
蘇念看著被安卉握住的手掌,垂下眸子沒有作聲。
安卉的手掌很涼,明明開著暖氣,可是比起蘇念溫熱的手掌,安卉的身體似乎並沒有預想的那麼好。
“如果這是你認真考慮後的結果,我會尊重你的。”
蘇念抬起頭反握住她的手掌,將她冰涼的手掌裹在自己的手掌中。
曾經的安卉很強大,無論是任何事,她都能坦然以對,可是現在的安卉卻讓蘇念覺得,十分的脆弱,讓她感到心疼。安卉很漂亮,其實自從懷孕之後,安卉便開始極少化妝,當初的安卉卻十分看重化妝。她甚至不下一次的跟她說:這化妝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如果哪一天我若是真的不化妝了,那麼一定是我愛極了那個男人。
“蘇妞,這次我來找你,還有一件事情。”
安卉盯著被蘇念握住的手,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的溫暖,好不容易平複下心境,這才吸了一口氣出聲:“你也知道,我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我希望你幫我看管著。”
說完,從身上取出一串鑰匙,擱到蘇念的手掌中。
“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幫我去看看,畢竟這個世界上我最放心的人就是你了。”
“你要去多久?”
蘇念盯著交到自己手中的鑰匙竄,抬起頭盯著安卉瞧。
“不知道,到時候看吧。”
“……”蘇念沒有吱聲,眉梢忍不住擰了擰,安卉的表情讓蘇念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打算這一去就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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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離開的時候,將蘇念拉到了一邊。
隔著一塊草坪的距離,雖然不遠,卻足夠讓別人聽不到兩人的談話。
蘇念抬起頭,注視著麵前的安卉,看著她挽起的唇角,卻並真實。
“安卉,我不去勸你,是因為我覺得一切都要由你自己來選擇,你有這權利,但是,別陷的太深。”
安卉握著蘇念手臂的手掌有些鬆動,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卻沒有一絲暖意,陽光打在她緊致的臉上,卻依然少了一絲的生氣。
蘇念的話並未說完,但是安卉懂她的意思,想起當初自己罵喬禦北的種種,想起來卻是一陣前所未有的惆悵。
“我懂,我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我的心上,你別擔心我了,因為我已經想好了怎麼做。”
安卉的眼神閃過一絲的清涼,蘇念盯著她,沒有遺漏掉她眼底的每一個細節。
“蘇妞,你要相信,一切沒有解決不了的。”
而她的問題,終究有一天會解決的。
蘇念勾起唇角,微微的輕笑。
……
安卉第二天下午便離開了,遲老太太反對的很厲害,安家那邊也不肯放人,不過,遲奕秋還是有本事將人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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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天氣也開始回暖。
蘇念躺在榻榻米的椅子上塞著太陽浴,平平的肚子倒是看不出懷孕的征兆。
遲璟易朝九晚五的開始忙著公司的事情,為了怕蘇念一個人呆在別墅發悶,錢嫂也便順理成章的住了進來。
蘇念盯著錢嫂端上來的補湯,皺了皺眉。
挪開視線的同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蘇念伸手撩過手機,手機的震動聲一直沒有間斷,隻是看著閃爍的屏幕上那陌生的電話號碼時,蘇念好看的眉梢還是忍不住蹙動了起來。
她想了想,憂鬱了很久,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蘇念聽著耳畔傳來的呼吸聲,卻沒聽到有人出聲。
“……”
“如果你不說話我掛了。”蘇念皺著眉頭,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略微的不滿。
“……”
蘇念等待了幾秒,依然沒有聽到對方的回複,最終沒有任何反應的掛了電話。
喬禦北坐在酒吧的包間內,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伸手抽出一根煙點燃,重重的吸了一口。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修長的身型上,他的手不斷的摩挲著手中的酒杯,一口灌下,許是喝的太急,咳嗽了一下。
喬禦北的心情很複雜,那個自稱是蘇箏老公的男人卻早已經跑了。
蘇箏的老公?那麼他喬禦北又算什麼?
忍不住發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了,整個人開始變得渾渾噩噩,他忍不住的撥打了蘇念的電話,手機號碼是新的,這短短的一年,蘇念換了不少的號碼,可是,他卻突然發現,每一個號碼都清楚的映在腦海之中。
手中的酒杯突然從手中脫落,“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碎玻璃撒了一地。
喬禦北蹙著眉,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伸手再次拿起一隻酒杯,再次倒滿,一口一口的喝著。
清冽的視線落在擱在小型吧台的邊沿,在他手掌擱著的位置沒有多遠的位置,一份沒有拆開的文件擱在那裏。
他的眼底閃過許多不明的情緒,最後一一的隱去,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陣手機震動突然響了起來。
喬禦北的視線一陣模糊,伸手接了起來,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絲頹廢:“誰?”
“……小念?”
喬禦北本能的喚出這個名字,隨即又忍不住發笑,他怎麼會糊塗的以為是蘇念打來的。
聽著耳際傳來的熟悉的聲音,他的薄唇微挪:“……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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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毅朔進入酒吧,推開包間的時候,便看到灌著酒的喬禦北。
聽到響動,這才慢慢的扭轉過頭。
喬禦北的瞳孔赤紅,有著明顯的血絲,不過,因為包間內的光線並不明亮,所以不是很容易發現。
酒吧是吳毅朔當初回錫城的時候開的,白天並不營業,不過酒吧內的酒保見喬禦北不肯離去,也無可奈何。
吳毅朔拉開他身邊的位置坐下,清冷的眸子銳利的落在他的臉上:“怎麼,借酒消愁?”
喬禦北抬起頭,掀開的眼皮上,濃眉深深的蹙起,一雙鳳眸微眯的看著麵前的人,因為光線暗,又加上他喝的太多,整個人就變得恍恍惚惚的。
“……你覺得她是怎麼樣一個人?”
吳毅朔端起倒滿的酒杯,小抿了一口,沉默了許久,瞥向身旁宿夜酒醉的男人:“你問的是誰?蘇箏,還是你的前任。”
喬禦北仰頭灌酒的動作猛然一頓,酒水大半順著他的下顎滑入衣襟內,沾濕了胸口一大片的襯衣。
“嗬……你覺得我問的是誰?”
被吳毅朔這麼一攪和,喬禦北連自己都模糊了,他突然好奇,他想問的是誰,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甚至突然不清楚,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她”指的又是誰?
“陪我喝一杯。”喬禦北拿起手中的酒杯碰撞了下吳毅朔手中的酒杯,又是一口幹盡。
吳毅朔的視線落在一旁的文件袋上,漆黑的眸瞳微微閃爍,挑了挑眉:“如果不想看,我幫你毀了也行。”說完,吳毅朔便做出要將酒水倒在文件袋上的動作。
一雙大掌迅速的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大,若是普通人被這麼握住,一定會驚呼出聲。
喬禦北的眸瞳盯著麵前麵色淡漠的吳毅朔,伸手將文件從他的麵前扯過,伸手直接將文件袋撕開,從裏頭將幾張紙給扯了出來。
酒吧包間內的燈光十分的幽暗,光線很不好,喬禦北看著手中閃爍的文字,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
鳳眸眯的狹長,直到看著紙張上的結婚證複印件,唇角終於裂開了一絲弧度,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嗬嗬……這算不算重婚?”
“看你這樣子,我很難不懷疑,你自己能不能處理好自己的問題。”
吳毅朔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幽暗的眸子清冷。
“我會處理。”喬禦北望著手中的文件袋,眸光恍惚,“啪”的一聲,打火機燃起的火苗一點點的將手中的紙張吞噬。
“嗯哼?”
吳毅朔不置言辭的哼聲,他微微的偏側過頭,黑暗中,喬禦北的麵容清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看著被他隨手丟棄在地上的紙片,幽暗的火一明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