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其誌可嘉,你能消得了嗎?”
“願勉力一試!”
“你是後輩,老夫不能落個以大欺小之名……”
“前輩差矣,武林無大小,達者為先!”
“玉麵俠司徒青”睇視了丁浩片刻,道:“你狂得很可愛!”
丁浩淡淡一哂道:“這不能算是狂!”
“好吧,你說能接老夫幾劍?”
丁浩略一沉吟。慨然道:“十招分輸贏,如何?”
“十招!好,好,就是十招,哈哈哈……”
狂笑聲,雙方各占定,長劍出鞘,在草業擺開了架勢。
雙方均無懈可擊,彼此一看架勢,便知逢到了勁敵。
“前輩請出招?”
“你先!”
“如此有僭了!”
說話聲,攻擊一劍,這一劍隻是虛招,表示先出手而已。
雙方搭上手,頓時演出了一幕武林罕見的劇鬥,但見劍勢如虹,玄奇絕妙,劍氣縱橫,風雲失色。
丁浩應付從容,默數著招數,三、四、五……
“玉麵俠司徒青”在三個照麵之後,業已用上了全力,對方的功力,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愈打愈是心驚。
他不相信“都天劍客”都能教出這等高明的好手,但事實擺在眼前,又不能不相信,有徒如此,其師可想而知。
自己十多年勤練,自忖今非昔比,然而竟敵不過對方調教的一名弟……
丁浩突地大喝一聲:“第十招!”
劍勢一變,如襲岸狂濤,又若撕空迅雷,震耳金鳴聲,挾以一聲驚呼,“玉麵俠”暴閃出圈之外。
右肩臂現出一道半尺長口,殷紅的血水,汩汩而冒。
丁浩氣定神閉,隻俊麵稍稍發紅。
“玉麵俠司徒青”老臉變得十分難看,頹喪地道:“老夫輸了!”
丁浩回劍入鞘,抱了抱拳、誠摯地道:“晚輩幸勝,前輩願揭過這筆帳麼?”
“當然,老夫說出口的話焉有反悔之理!”
“如此晚輩敬謝!”
“酸秀才,你勝而不驕,老夫服了‘都天劍客’了!”
他仍然認定丁浩是“都天劍客丁兆祥”的弟。
丁浩也不願辯解,反正師父、父親總是差不多的。
他倒是十分同情這位“劍道”高手,情場失意,又一再加上挫折。
“玉麵俠司徒青”自己點穴止血,落漠地道:“寄語你師父,說司徒青這輩算栽定在他手下了!”
丁浩捺住內心的淒慘,淡淡地道:“世事如棋,前輩何必在認真?”
“哈哈,說得好,可惜老夫是滿盤皆輸!”
“真正的輸贏卻很難說!”
“這是什麼話?”
“隨口說說而已!”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說完,轉身蹣跚奔去,逐漸消失在山邊林叢。
丁浩望著他的背影,長地歎了一口氣,武林人無不好勝,也無不好名,但他兩者都沒有得到。
※※※
人影消失了,眼前又回複原有的淒迷。
前塵往事,紛至遝來。
對於家園、父親,在記憶是一段空白,打從懂事起,就在“望月堡”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充滿了屈辱與辛酸,不堪回首。
母親,“南天一美邢慧娘”,最後竟落得**自盡!”
自己,被毒打拋屍荒野!
這是血的回憶,血的債務!
於是,仇與恨又開始在血管裏疾速奔流,無邊的怨毒,殺機,在心胸燃燒。
“血洗望月堡,活捉鄭三江!”
他情不自禁地狂呼出聲。
話聲甫落,一聲冷笑起自身後。
丁浩心頭一凜,寒聲道:“什麼人?”
“收屍的!”
丁浩緩緩回過身來,隻見古柏叢,站著十多個老少不等的人物,最近身的,是一個麵如冠玉的白衣士,發話的想來便是他。
丁浩冷眼一掃對方,道:“朋友什麼意思?”
白衣士大刺刺地道:“你便是‘酸秀才丁浩’?”
“不錯,朋友是誰?”
“白儒!”
“什麼?”
“白儒!”
丁浩哈哈一笑,不屑地道:“想不到江湖也有敢與黑儒對稱的,真是狂妄得可以!”
自稱“白儒”的白衣儒士一披嘴道:“這值不得大驚小怪,‘黑儒’是人不是神,區區亦然也!”
“朋友未免太不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