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孕秋殺,秋季正是打獵的好季節。

太上皇在位期間便經常借著秋獵陳兵鐵網山,一來方便與北方不落聯絡,二來也有耀武揚威,震懾周邊部落之意,三來,也是帝王出京鬆散之意。

之前因為北疆海疆則寇作亂而中斷多年,而今四海升平,國庫充盈,乾元帝正好騰出手來,圖謀北疆。

乾元帝這一次出遊,將朝廷之事托付給兩位宰輔大人,自己帶領朝廷一一半文武官員,京中王府,除了熙郡王坐鎮京都,餘下皇親貴胄均在隨駕之列。八月十五,乾元帝陪著太後與迎春過了中秋,翌日,便帶領文武百官,三萬禦林,浩浩蕩蕩出京而去。

迎春因為懷孕不滿三月,太後娘娘以為坐胎不穩,隻直許她在宮門送別。

鐵網山離京千裏,乾元帝預定出遊三月,歸期定在冬月。

臨別之時,元春喜氣盈盈與迎春作別:“姐姐十三歲進宮至今二十年,以為今生都要陷在這四方城裏,今日竟能風風光光走出去,,都是沾了妹妹福氣。”

二十年?

迎春心頭一陣翻湧,這話似曾相識,卻又不知道在何處聽過。迎春盯著元春如花笑顏,直覺一陣恍惚。

一股違和之感頓生。

倉促之下,迎春做出本能反應,伸手在袖口一摸,將一瓶擦參合了靈泉的玉瓶遞給元春,元春一笑推辭:“聖上帶了一半禦醫隨扈呢。”迎春合上元春的玉手:“有備無患嘛,姐姐權當是收下妹妹的一片關愛之心。”

元春這才一笑收下了:“如此,生受妹妹!”

乾元帝出京之後,每隔三五日便有京報,元春陸續寄來平安家書十二封,信件之中,元春每每都是辭費滔滔,備述心中喜悅。直至冬月初八,元春寄來書信,言稱不日啟程,鐵網山離京千裏,不出十日必定到京。

聞聽此報,迎春這才一顆懸心終於放平,心中暗自哂,看來是自己多心了,怪的人說一孕蠢三年了。

喜滋滋將喜信報之餘太後娘娘,婆媳執手歡笑不已。

太後娘娘一高興,留下迎春用餐,又叫人將福哥兒兄妹叫來,祖孫三代聚餐,相談甚歡,其樂融融。

熟料翌日傍晚,平地一聲驚雷,留守京都熙郡王倉皇來報:漠北八百裏京報,聖上一行在鐵網山遇叛軍偷襲,乾元帝受傷昏迷不醒,皇貴妃賈元春救駕遇難。

太後娘娘聞訊當即一聲痛呼暈厥過去,迎春也是一陣心痛如絞,眼暈頭花。虧得錦鯉,一邊握住迎春,暗暗將體內靈氣輸送過去,迎春這才穩住心神:“王爺可有決議?”

熙郡王道:“本王已經派人前往豐台調兵,隻是臣弟奉命留守京都,一旦離京,無人擔當拱衛京師之職,這一回叛亂據聞乃忠順王餘孽所謂,臣怕一旦離京,京都有事,無人馳援,心中惶恐之至,何去何從,還請兩宮娘娘裁奪!”

迎春聞言,肅身一禮,道:“皇宮有馮紫英的禦林軍,聖上返京之前,本宮將親自坐鎮皇宮,敦促步兵衙門,拱衛皇宮,必定不叫皇宮有事,還請王爺點起所有宮中禦醫,速速馳援聖上要緊。”

熙郡王不曾想到,迎春一個身懷六甲的嬌弱婦人,竟然如此果敢決斷,之前,他害怕著自己這位小皇嫂要拖後腿,不允自己離京救駕,不想自己小人之心了,一時心頭一陣熱浪翻滾,一頭叩地:“臣弟領命,皇嫂保重。”

熙郡王含淚叩別迎春與太後。

迎春這裏隨後發下三道懿旨,一道與懿旨命九門提督緊閉九門,聖上回京之前,不許放進一人一馬入城。再一道懿旨命馮紫英達令所有禦林軍拱衛內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日夜巡邏。最後一道懿旨命所有留守文武大臣,即日起,留守衙門,聖上回京之前,不許擅離職守。

最後,迎春命所有留守宮妃道寧壽宮集中伴駕,傳下口諭,提升三等侍衛賈蘭為寧壽宮侍衛總領,與自己一起守護太後娘娘安全。

太後清醒,雖然心中憂傷聖上,卻見迎春有條不紊,安排妥當,心中老大安慰:“本宮老了,力不從心,哭的皇後穩妥。”

迎春這裏私下又命錦鯉在寧壽宮下了一道結界,確保皇宮,萬無一失。

忙亂一通,迎春倒地動了胎氣,一時直覺腹中墜脹,腰酸難忍。

人眾蕭蕭,迎春也不能進入空間療養,虧得錦鯉一旁守護,時時輸送靈氣給迎春梳理體內紊亂的氣息,這才堪堪護住胎兒,不至滑胎。

太後娘娘雖然久經故意,倒地母子連心,驚懼過度,茶飯不思,迎春自己體內靈氣枯竭,不能救助,以至於太後娘娘麵容一日一日憔悴起來。

迎春不得已,隻好讓福姐兒佑哥兒兄妹撒嬌勸慰,太後娘娘這才進食些許人參靈液,好歹性命無礙。

當晚夜深人靜之時,迎春衝著錦鯉神深施一禮:“你我相識八年,雖是主仆,這些年卻是姐妹一般,這幾年本宮在宮中完事順遂,權杖仙子恩顧,本來不好再有奢求。隻是而今佑哥兒隻有五歲,難當大任,本宮厚顏懇請仙子,施以援手,哪怕是逆天改命,務必保住聖上性命,若有反噬,我一力承擔,仙子若有任何要求,直管言來,本宮無不應承。”

錦鯉一貫嬉皮笑臉,聞言麵色肅靜起來,雙手一陣亂搖:“主人對小妖有活命之恩,主人之命,小妖必定全力以赴!”

錦鯉言罷化為一道靈光飛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