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暗隨紅粉去,園林漸覺清陰密。
卻非殿中,一片歡聲笑語。
寧平長公主劉伯姬成婚已有三年,但因著和固始侯李通聚少離多,始終沒傳出喜訊來。
劉秀去年冬入主洛陽後接來伯姬,便不叫李通外出,專門負責文治教化。
天可憐見,四月二十八這天寧平終於診出來喜脈,郭聖通聞信後一麵叫人去回稟劉秀,一麵派人去召伯姬進宮來說話。
伯姬雖大出郭聖通許多,但卻還是個孩子性子。
入宮後見著郭聖通竟還有幾分害羞,郭聖通問她什麼都低著頭紅著臉,弄得劉疆蹣跚著跑上前去抱住伯姬的腿姑姑姑姑地叫個不停。
他雙目澄清,像極了夏夜的星空,幹淨的叫人想歎氣。
伯姬從來都沒法拒絕這個小侄子,隻得仰起臉來答應他一聲。
劉疆拽著她的衣袖,聲音軟糯:“姑姑……羞羞……”
說著還拿右手劃臉,那可愛樣子一下把滿殿人都給逗笑了。
郭聖通含笑瞪了劉疆一眼,朝他伸手:“快回來,別惹姑姑生氣。”
劉疆嘟起嘴撲回了郭聖通懷裏。
郭聖通把他一把抱穩後,笑著向伯姬解釋:“他前天不聽話發脾氣,你三哥就說他是男孩子,也不知羞。還朝他刮臉說羞羞,誰知道他一下就記牢了。”
伯姬目光暖融融地看向劉疆,語氣中滿是喜愛:“我們疆兒真是聰明。”
郭聖通失笑:“你啊,和你三哥真是兄妹,什麼事都得說他聰明。”
她告訴伯姬:“方才你三哥傳話回來,說高興的很,還說今天會早些回來,叫你就留在這用晚膳。”
伯姬臉上的緋紅又上來了,低頭應了聲是。
郭聖通見她這樣,便叫常夏和羽年帶了劉疆出去玩,招手叫伯姬近前坐,把孕期的注意事項一一和伯姬說了。
見她咬著唇緊張起來,郭聖通又安慰她道:“別怕,十月說過去也就過去了。等明年這時候孩子都三個月了,都能朝你笑了。”
伯姬亮晶晶的雙眼中有了些期待。
她忽地想起什麼,掩口而笑起來:“嫂嫂,我忘了叫人去告訴李通……”
郭聖通愣了愣,也是忍俊不禁:“都怪我,一聽著信就叫你進來,把你弄得忙昏了腦。”
一想起還沒和夫君分享喜悅,伯姬便有些坐不住了,“嫂嫂,我還是先回去吧,明天再進宮來和你說話。”
郭聖通想打趣她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哥哥留飯都不好用,但想想他們夫妻恩愛才是最叫人欣慰的,便站起身來:“行,回去吧。前三個月一定要格外注意保胎,別動氣別激烈運動……”
她挽著伯姬的手和她絮絮說了一路,伯姬始終認真聽著。
但臨上車輦時,郭聖通忽地發現她眼圈不知何時紅了。
郭聖通愕然,忙拉著她:“這是怎麼了?懷著身孕呢,怎麼哭上了?
孕期感情的確比平常充沛敏感,但得多克製著點,哭多了傷身。”
伯姬含笑應了,常吸一口氣,把滾到喉間的哽咽咽回去。
來洛陽前,便是大姐都有幾分忐忑。
誰知道三嫂脾性如何?
她們倆都覺得隻怕有些不好相處,但都打定主意盡量要和她好生相處。
父母不在了,大哥、二哥、二姐也不在了,她們就隻剩下三哥這一個手足了。
如今三哥當了皇帝,她們倆沒有什麼能幫到三哥的,便更不能扯三哥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