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失言僭越,請殿主責罰。”
向後退了兩步,青蓮單膝跪在了地上。自墨瑰繼位生死殿主,從未在私底下受過青蓮這般大禮,但此刻兩人卻各有各的心思,便是墨瑰,也竟沒有叫他起身。
隻是淡淡地拂袖而去,並未表示什麼,更未置一詞。
青蓮自顧地站起身來,遙望著那複又深入竹林去的白色背影,一瞬間心中五味陳雜。這位師弟越來越有殿主的風範,隻是行事上,亦如同他們的師父一般,越發叫人琢磨不透了。
卻對一旁的空處道,“既然來了,便出來罷。”
“師妹。”
林中依言走出一黑衣女子,身形挺拔瘦削,略顯蒼白的臉上貼臉頰紋著生死蝶,紋身栩栩如生,黑色生死蝶振翅欲飛。
隻是蝶翼之下,她眼眸中究竟是何種神色,卻瞧不分明了。
來的正是茯苓長老。生死殿中唯一一名實力隻有六階的長老,卻也是唯一一名女性長老。
“青蓮師兄,師兄他……”
“他的話你都已經聽見,我自然不必多說。”
青蓮目光仍落在竹林深處。
以他和墨瑰的實力,自然是茯苓一到附近,就發現她的蹤跡,隻是誰也沒有戳破,自然說的那些話,也沒有存著瞞她的意思。
如此想來,方才墨瑰字字句句對花殺的關切,也不知有幾分是故意說出來,好讓茯苓知道。
雖是墨瑰的仁慈,焉能說不是他的殘忍。
茯苓手疊在身前,頭卻埋得很低,“他終於還是無意於我。可是,他們是師徒啊,怎麼能……”
“你並非沒有聽見他的話,難道不知他的心意決然?再說生死殿雖然禁止弟子私下交往,可花殺是從梧桐宮中曆練而出的人,即便殿規,也管不到她身上。至於師徒的名分……生死殿的人,又何曾受過那些世俗的管束。你既然已經全都知曉,不如早些消了不必要的念頭,免得徒增業障。”
“我知道”,茯苓如此回答,卻終於忍不住落淚。
青蓮猶豫著自己是否說得太過直白,上前遞了手巾給她,卻被茯苓推開,道是,“原本是我癡心妄想而已,叫師兄見笑了。夜已深了,我在這裏多有不便,就先回去了。”
說著,也不過向竹林內望了一眼,而後便就此離去。
夜晚的風聲將竹葉吹得瑟瑟作響,掩去她來去時的些微聲響。
青蓮左右看了數遍,心裏不知是何滋味。這一番風雨欲來的感覺益發的強烈,可偏偏他數十年來熟稔的人似乎都多了些不同的變化,叫人看不透,亦猜不明白。
但總歸暫時已沒他的事,索性回了自己的竹屋去睡覺。
……
卻說花殺那裏,因五靈草的藥效奇佳,靈力漸漸已經平息下去,雖然經脈仍然有些疼痛,但檢查之後可知道沒什麼大礙。
夏九炎走時已經和她商量好了,當晚就會返回陽城麵見皇上,到時也一定會請求皇上同意讓花殺去審問食夢一番,如今她意外靈力暴走回到生死殿,卻不知道夏九炎那裏情況如何。
當即鬧著要墨瑰送她回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