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生將拾得之嬰喚作學蒙,隻因與雪萌同音,但畢竟雪萌太過不悅人耳,所以喚作學蒙,而收養男嬰的牧人喚作牧垚,隻因其命中缺土,長輩望他日後有地,所以垚來擴土。
雪萌,雪萌,在冰雪之中萌生,至於學蒙則是望他,他日學術之上有所成就。
嬰無奶不活,豕無油不肥,牧人雖無人奶,但好歹家中不缺牛羊。學蒙以牛羊奶喂之,食之甚歡。
學蒙自幼聰慧過人,一月成聲,三月成語,五月立行,三歲便可作詩對對,書畫堪稱一絕,五歲六藝皆精,被村中之民喚作神童,但卻使得無數同齡之人羨忌,所以常以無母之孤詆毀與他。
“阿爹,娘親身在何處?”,學蒙極為嚴肅望向其父,這一幕猶如兩年之前。
“娘親,生氣於我,才會一去娘家不複返,待你年滿豆蔻,她便自行回來,”牧垚眼神閃躲。
“父親,你無需再騙於我”,牧垚見無法繼續相騙,便隻好將實情相告與他。
“你母親與他人,私奔而逃,留下你與我”,牧垚沉默,牧學蒙卻出聲言道,“我會使她歸來,回到你我身旁,如同往昔一般。”
牧垚頓時倍感欣慰,雖學蒙不是自出,但在其心中勝似自出。他一手扶著茶幾,一手撫摸學蒙發絲。
雖滿腹經綸,但他卻勵誌做一牧人,他說,養一方家禽畜,無異於養一方百姓,無異於為國分憂。食為民之本,穀為食之基,肉菜皆為輔。
若隻有五穀,沒有魚肉,雖能維係生命根本,但卻不可強健筋骨,收益體膚。而提供肉源,便等同於利民,利民便是助國分憂。
學蒙時常坐於牛背之上,驅趕牛羊,口吹竹笛,內心空明的如同這湖水和那天空。
雖牧學蒙學識及才能方麵已經遠超那些,身在書院私塾中的先生,但牧垚卻依舊將他送入書院之中,雖為學須得消耗多餘銀兩,但學蒙之母離去之前,將他帶走之人曾撇下百兩黃金卻夠得上父子二人,吃喝不愁的過上幾輩子。
學蒙曾對父親說,學識就如同海,而自己就如同木舟,如是不往中心而去,隻停留於淺出,那麼終有一日這淺處的水他會幹涸,等到他徹底幹涸的一刻,他便不得不被擱淺,永遠無法在海水之上遊航。
人所能學到的都是事物的片麵,而每一個人所看到的麵卻都不盡相同,所以唯有集合所有人的所得,才能將事物完成無缺的呈現。
就算失明之人也別無不同,雖無法看到你我眼中的世界,可他心中的世界卻未必比你我所見的遜色一籌。
縱使失聰(此處特指智力低下者)之人,所看到的世界也可色彩斑斕遠勝我等。
事再過細微也可從中體悟到道理,再大也可觀察出他的利弊,人無長幼,所能從其身上得有所學,那便是師,就算風牛馬不相及,那也至少也可得知兩者皆為草食。
偷盜之人雖在他人嚴重其人為壞,可在其自身心中其為善,從中便可得知,好壞在於利人或是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