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四穿(十三)(2 / 3)

“自然沒有,”看了季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安辰逸努力壓下唇邊笑意,“你睡覺的時候很……”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乖巧。”

就連由於寒冷而往他的懷裏鑽的時候,這個人都有如一隻溫順的羊羔,讓人生不出任何的戒備與嫌惡。

季榆:……

這個詞,真的是在形容他嗎?

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的季榆歪了歪腦袋,眼底浮現出些許困惑的神色來。

“昨天晚上真的沒有發生什麼,”輕笑了一聲,安辰逸伸出手,安撫一般地揉了揉季榆的發頂,“不必多心。”

就是有,他也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

有點不舍地收回了手,安辰逸發現,他似乎有些喜歡上季榆發間的觸感了。

既然安辰逸都這麼說了,季榆當然不會再繼續懷疑——不管怎麼琢磨,對方都沒有在這種事情上欺瞞自己的必要。

這麼想著,季榆就鬆了口氣。他跟著安辰逸,是為了幫對方的忙的,要是因為自己,反而影響了安辰逸的休息,可就與自己的願望相悖了。

將落在地上的薄毯收好遞給安辰逸,季榆低聲道了謝之後,便低頭整理起自己的形容來。

身上的衣袍在一夜之後顯得有些散亂,原先束起的發也有些散落下來,沒了本該有的清爽。

手邊沒有合適的用具,季榆索性扯下了發帶,任由黑色的長發披散下來,隨著迎麵而來的風而高高地揚起,襯得他的麵容更顯稚氣。

視線在季榆的麵上停留了片刻,安辰逸突然就想起了昨天夜裏對方含著自己手指的模樣,心中立即不受控製地重重跳了一下,從中湧出的熱意,讓他的耳根都有點發燙。

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安辰逸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失衡。

不知怎麼的,他的腦中突然就冒出了季榆一臉認真的表情,說著“我早就不是什麼小孩子了”的模樣來。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安辰逸的唇邊露出一抹不大的笑容來。

盡管早該過了成人的年紀,但季榆無論是容貌還是性子,分明都還是孩子的模樣,就連出手幫他們的理由,都帶著幾分孩子特有的天真與執拗。

側過頭看著站在身邊的人,安辰逸麵上的神情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將安辰逸的神色變化盡數收入眼底,季榆略微彎了彎唇角,便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坐下繼續回憶當初自己在逃離之前“瞥了一眼”的陣法圖來。

就算兩人無法在短時間內就找出破陣的方法來,但能夠提前了解這裏頭的一些關節,總也好過對其一無所知。

見季榆凝眉思索,安辰逸也就不去打擾他,隻是腳下飛劍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上了一分。

抬起筆在膝上的紙上緩緩地落下了一筆,季榆的目光很是專注,鼻尖隨著他的動作,泌出了少許的汗珠。

修行者所使用的高深法陣,即便隻是用墨水在紙上畫出大致的形狀,都有著莫大的作用,以他的實力,這個陣法對於他來說,確實是超出他的能力太多了。

但隻要能夠提升此次行動萬分之一的成功率,他也願意為此去嚐試一番。

這大概就是他此次前往落仙門,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吧。

看著白紙上那甚至稱不上圖案的幾筆墨痕,季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雙眼有些微的發亮。

於安辰逸而言,在見識過世間百態之後,越是喜愛性子單純的人,更何況,季榆非但與他誌向相合,此時所做的事情,還有一大部分是為了他,心中的感激與責任,自然會讓他對季榆更多出幾分關注與愛護。

在有著先前謝瑾瑜的行為的對比下,尤為如此。

而想要使這種微妙的感情在安辰逸毫無所覺的情況下,發生細微的轉變,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至少比起其他的方式來,要更輕易得多。

感情不比其他東西,無論是“巧合”還是“意外”,對於那操縱著世間萬物的“命運”來說,都是屬於切實可控的東西,隻有人的情感,獨屬於一個人主觀的感受,不受任何外物操控。

劇情可以推動世間所有的一切,去將安辰逸和謝瑾瑜牢牢地捆在一起,促使兩人在同生死共患難中生出感情來,卻不能直接在他們的心中,創造出一段並不存在的愛慕來,這是最為基礎的規則——如果這一點被打破,那麼那些衍生出了這些世界的小說,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既然連角色的情感都是任由造物者把玩的東西,這個故事,又還有什麼閱讀的意義?

仰起頭往安辰逸那兒看了看,季榆的雙眼彎起,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個人剛才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他的猜測。

“我……不知道……”雙手無意識地蜷了起來,季榆的眼中滿是茫然與無措。

剛才被安辰逸扶著的時候,他還感到身上的那股熱意消退了許多,但這會兒那褪去的熱意,卻加倍地洶湧而來,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給吞沒一般。

“我是不是病了……?”對於這方麵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季榆仰著頭看著安辰逸,泛著緋色的麵頰有如塗抹了上好的胭脂一樣,豔麗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喉間不可抑製地生出一股幹渴的感覺來,安辰逸好不容易才按捺下胸口翻騰而起的欲-望,啞著嗓子開口:“我先幫你看看。”

安辰逸並不擅醫,但如果隻是確定季榆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樣——卻十分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