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遙一笑:“嫿尊取笑了,思遙不足風趣,也不俊美,入不得嫿尊之眼!”餘慕嫿也是一笑:“你爹巧言之技,你倒學個十足!”
公孫俊衝言道:“謝過嫿尊救命之恩!嫿尊大恩於斯,又如何不曾告訴晚輩?如此高風之節,在下銘記五內!”
餘慕嫿嗯了一聲:“你知道如何謝我!”
公孫俊衝一愣,不知所以,這時李劍一言道:“罷了,我等此番是來祭奠任門主的,莫要再耽擱時辰了!”?二人不再言語,匆匆祭拜過任輕狂,不在話下。
禮畢,莫平生對李餘二人言道:“二位何必急於一時,薛大人和郭刺史片刻便至,老莫也好給二位引見一下!”
李劍一笑而不語,餘慕嫿則哼了一聲,卻是李伶飛言道:“莫幫主如何不知?爺爺正是不喜和那些官家往來,才要離去!”
莫平生尷笑一聲:“這......”
這時餘慕嫿突然言道:“任公子,不知你日後作何打算!?”任品軒一直在正廳內,不言不語,眾人倒似忘了這個真正主人家的存在!
李劍一點首:“今日九仙門雖遭劫難,但名望尚在,門下各處弟子亦存。而任公子才藝不凡,武藝精深,定能繼承任門主遺風,重鎮威名!”
餘慕嫿一笑:“好友何必隻言好話?本就是個勉強入流之門派,便是不遭滅門,還有什麼好繼承的!?”
眾人聽她所言當真實在,不留情麵,但不知任品軒回如何作想?隻見任品軒仍是麵無表情,想來這話不曾入心。
餘慕嫿話鋒一轉:“但任公子之學卻是真材實料,無愧六藝之名,屈就在這九仙門,倒是委屈任公子了!”
此刻任品軒終於開口:“無論九仙門在與不在,品軒從未想過繼承此位,本就心不在此.....”他這話也是寥寥應付,心不在焉。
“任公子,容本尊多言....”餘慕嫿言道:“....人生十之**本不盡意,誰人一生不曾遭遇磨難?是沉浸消弭還是力圖發奮?全憑個人意誌所在!”
餘慕嫿幾句話說得平常,道理簡單,卻頗給人一種振興之意!
公孫俊衝心道:這人雖為女子,豪情卻是不遜男子。眾人皆有此想,相比之下,任品軒這男子倒顯得有些優柔寡斷。
任品軒似乎也略有感受:“謝過嫿尊教誨,品軒自當奮進,不再頹廢!”
“這便是了!”餘慕嫿順其言道:“這清河鎮想來你也待得夠久,大丈夫本該誌在四方,何必拘泥於此?正可借此機會,遊曆四方,舒懷心境!”
“這.....”任品軒心中不卻其意,若是拋開九仙門少主身份不論,他本意也不願在這傷心之地多留。隻是他受俗世禮教牽製,言道:“不瞞嫿尊,品軒也正有此意,隻是此刻叔父屍骨未寒.....”
“待你叔父入殮,你便又要想著打理九仙門諸多殘事....”餘慕嫿打斷他道:“任公子你受儒墨之道影響太深,如此怕是一輩子也無法走出此地!本尊並非輕視孔孟之意,隻問公子,此刻想做之事,莫問該做之事!”
這一言當真戳中任品軒心中痛事:他這一生,從未做過幾件想做之事,全都是受任輕狂所製,做一個九仙門少門主當做之事,卻非任品軒心想之事;
餘慕嫿察言觀色,似有窺心之能,又言道:“若說以前你叔父尚在,九仙門尚存,你所做所為受其所限,也不怪你。如今任輕狂仙遊,九仙門已滅,你尚不能放開胸懷,隻怕此生終是自己誤了自己!”
任品軒忽然想到,此生每當自己欲行想作之事,總能有一個理由讓自己卻步:
他曾想在莫三娘大婚前夜,一吐心儀,欲與其私了終身。他不知有幾層把握,若不去做,一層也沒有。聖賢之禮告訴他,君子非禮勿聞、勿言、勿行!
他想堂堂正正的告訴所有人:狂夢無生乃自己好友,不再於深夜才能與其痛飲。武林是非告訴他:正邪不兩立;
他想光明正大的修煉蠱術,不再偷偷摸摸為之,江湖正派告訴他:此乃邪術,九仙門為正道。
他想當個木匠,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想法,任輕狂告訴他:這不是未來九仙門門主當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