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蹤跡不見,卻從遠遠傳來餘慕嫿之音:“人生無常,世事百變,今日任公子便是如此!今日為師來的匆忙,隻留少許薄禮,你隨緣自取!”
這句話眾人聽得半懂不懂,公孫俊衝卻知道餘慕嫿此言多半是對自己說的。
回想著方才之語,突然心道:果然人生百變,任品軒十多載飽讀孔孟之禮,任輕狂對其有養育之恩、叔侄親情自不必說。若非親眼看到,絕難相信這一人竟會在至親屍骨未寒之際,撒手離去。
公孫俊衝不由得心下唏噓不已,轉念又想:她說到薄禮又是什麼?不曾見過....想了片刻毫無頭緒,突然罵了自己一聲:該死!我怎地竟琢磨起此節了!當真是貪戀人家贈禮不成!該死!
公孫俊衝本非貪財戀物之人,隻是一時想不明白,故而深思,此刻卻又罵醒自己。
“她是哪個的師父!?”唐思遙問到眾人,莫平生也是一奇:“怪了!不曾聽師姐說受過徒兒!”
二人言畢,看了看韓振芳,又齊齊看向公孫俊衝,後者嗯了一聲,道出收徒之事;
“原來如此!”莫平生點首道:“公孫少俠福緣深厚,流雲閣本就授徒甚嚴,師姐更是苛求。沒想到少俠竟得師姐垂青,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說話實在,並未察覺出最後一語有些不妥,公孫俊衝也不去計較。
唐思遙哼一聲,突然問莫平生道:“莫幫主方才口口聲聲稱嫿尊為師姐,前輩與嫿尊並非同門,這是為何!?”
公孫俊衝也同有此問,莫平生嗯了一聲:“是了!諸位不知:老莫年輕之時,曾在風武堂苦修數載.....”
公孫俊衝和唐思遙同時心道:怎地又是風武堂!?
莫平生繼續言道:“....當時餘慕嫿便正是在下師姐,後來我二人各自離開風武堂。師姐後來加入流雲閣,如已是門中三尊之一,老莫則創立了遊龍幫。”
“竟有此事?”唐思遙奇道:“不曾聽過嫿尊和前輩都是風武堂出身。”
“都是些無足掛尺之事!”莫平生言道聲:“這許多年來,老莫與師姐雖非同一門派,但年輕時在風武堂也算同門情深,故而如今我等依然以師姐師弟相稱。這並非門戶之稱,而是緬懷過往情誼罷了。”
“前輩高義,自是我等之模樣!”公孫俊衝言畢,心中忽想:自己雖非俗教中人,但韓師兄已然為我舍命擋刀,想來情誼若在,稱呼當真就是一個稱呼罷了!
公孫俊衝又言道:“這風武堂也是厲害,門下弟子個個功業非凡。”
唐思遙則道:“門派所在,不過是給眾人提供一個機遇罷了。風武堂弟子過千,若是個個厲害,為何隻有莫幫主一人成立門派?凡事還需自身勤力奮搏,與門無關!”
公孫俊衝口中喏喏稱是,心中卻有一問:既然莫平生、餘慕嫿起初都是風武堂弟子,為何後來皆自離去?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此節莫平生不說,公孫俊衝也不方便去問。但在後者心中,認為弟子對門派之忠貞何其重要?公孫俊衝尚為入俗教,卻早已將俗教視為心中馬首之瞻。這也是他為何拒絕餘慕嫿原因之一。
其實莫平生尚一心思不曾說出,便是:餘慕嫿在風武堂時,師兄姐弟何其之多?但今日她又認得幾人?自己創立了遊龍幫,好歹也算是十一門門掌之一,否則餘慕嫿是否認下這個自己師弟?當真難說!
畢竟有個當門掌的師弟,不會給這個流雲閣三尊丟太多臉麵。但莫平生卻能清楚:自己若還是當年那個會點武藝的走馬販夫之徒,餘慕嫿怕是萬萬不能再認這個師弟了。
終究是自己一心所猜,無法證實,莫平生始終不便道出心思!
“過往情誼又豈是師門之間!?”莫五娘一直呆立,此刻突然一語:“爹爹年輕時曾心儀師伯,師伯眼界之高,自然一百個瞧不上爹爹。後來爹爹創立了遊龍幫,算一門之主,師伯才算勉強認得您這個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