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裴旻繼續言道:“這位公孫朋友,即非江湖中人,也不在官場,不過是善於耕種的百姓一個。裴某日後一無國事纏身,二無家事所累,不過閑雲野鶴一個,所結交的多半也是公孫朋友這樣的人。安樂殿下方才已說,裴某結交什麼人,是裴某之私事.....”
“這個自然!本宮豈是無信之人?”不等裴旻說完,李裹兒立刻言道:“裴將軍既有意遠離朝綱之亂、江湖之險,本宮又豈會擾人清淨?”
言畢,李裹兒環視眾人,然後說到:“既然已拜祭過令堂,本宮尚有事物要忙,便不打擾了。本宮雖然不再江湖,卻也是身不由己。江湖如何險惡,裴將軍想必比本宮清楚。”她說這話之時,人已走到房屋出口,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溫庭禮一眼。
此刻跟隨李裹兒之側的,隻有一個朱丹雀。其餘陪同李裹兒來的人,都站於原地不曾移步。
這場唇槍舌戰之始,楊飛就一直不曾出言。一來和眾人一樣,不想多惹是非;二來可謂是不屑,不曾將二人對話放於心上。
言教以言辭為利,實則是洞察人心本性。不過幾句話,裴旻之意、李裹兒之欲楊飛心下皆明。
在徐謙、裴旻尚在擔心自己是否被人監察之時,楊飛已經大致猜出李裹兒言語套路:先以奉承、再是以舊煽情、跟著是立威、接著是攻其破綻、最後則是警示。除了公孫俊衝一語破局,給了裴旻機會借勢迂回之外,其餘皆在楊飛預料之中。
楊飛若肯出言相助,多半可將李裹兒駁得啞口無言。但他此刻更關心之事:是那個能讓當今劍聖都無有察覺之高手,故而他一直環視眾人:
龍紋青、朱丹雀二人,之前在骷靈洞與其交過手,與自己功力相當,無有此能;
武姝玄之前在承風觀見過其身手,更無有能為監察裴旻;
風武堂一眾以溫庭禮為首,若說眾人之中誰尚有半分可能監察裴旻,卻能是此人。再觀溫庭禮身後之人:溫庭儀和紅小小,之前楊飛亦在承風觀見過。唯有一青年卻是男子不曾見過。
這時李裹兒站在屋口,並未轉身,言道:“裴將軍雖已隱退,但裹兒卻是念舊之人。雖說以劍聖之能無有難事,難將軍若是與到什麼難事,依然可以來找裹兒。”
言畢,李裹兒頭也不回的走了,朱丹雀立刻跟了出去。她這一去,眾人除了公孫俊衝和裴旻之外,多多少少均鬆一口氣;
裴旻自不必說,經久戰陣,曆事繁多,堂堂劍聖又豈是一女子能威懾住的?隻是追憶過往,感慨不已。
雖然也知道李裹兒身份尊貴,也見過其狠辣手段:
但一來公孫俊衝畢竟不在官場,少涉江湖,對這種高權之人無有多少威壓之感。
二來李裹兒貌美絕倫,公孫俊衝又正值青少之期。他對李裹兒雖無有多少戀慕之心,更無非分之想,但確是怎地也討厭不起來的,更無所謂懼怕之心。
公孫俊衝敢出言回複李裹兒,眾人均道他是無知無畏。無有一人能料到:公孫俊衝竟不過也是想能和李裹兒有所交涉。
李裹兒走了片刻,眾人仍是不語。
這時溫庭禮輕歎一聲,率領風武堂一眾來到裴旻麵前:“裴公大喪,溫某率風武堂一眾特來拜祭。不請自來,擾人清閑,還望裴公勿怪!”
裴旻點首言道:“客氣,來者皆是客,裴某銘感五內!”
言畢,便見溫庭禮領著眾人,紛紛拜祭亡者。於他們之後,唐思遙、楊飛也是跟著一一拜祭。徐謙、李客等人之前已經拜祭過了,故而不再拜。
公孫俊衝看眾人都拜,便也跟著去拜。武姝玄雖不曾拜祭亡者,卻向裴旻施禮示意,後者也是施禮而還。最後隻剩龍紋青一人站立原地,不曾移步。
待眾人拜祭之後,溫庭禮又躬身去問裴旻:“卻不知裴公安葬令堂之後,尚且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