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的笑終於發出了聲音。
然後他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連唐山都沒能聽見的話。
“不讓自己不爽就好。”
......
......
夜已然深了,聽完趙銘對《真武闡經》的緩緩講訴,宋敬濤突兀的說道:“那孩子現在如何?”
趙銘答道:“今夜在書樓。”
宋敬濤哦了一聲,笑道:“應是找這本書的吧,是林忠?”
趙銘躬身應是。他當然知道家主口中的這本書是哪本書,也知道家主在問是誰向七少爺提到了這本書。想了一想,趙銘略微猶豫道:“七少爺日後,總要擔起家族重擔,出世入世,需有一個抉擇。如此早的接觸真武一途,未必見得好。”
宋敬濤笑了一下,示意趙銘將那本《真武闡經》重新從書架拿過來,道:“什麼出世入世,你是禦物境的高手,不也在宋府做事嗎。”
趙銘皺起眉頭道:“著意紅塵,禦物之後再難寸進,青雲天門,也再無機緣得窺。七少爺若是真的修了這一法門,日後恐怕隻能虎頭蛇尾半途而廢,如此,倒不如不學。”
宋敬濤搖頭笑了笑,歎道:“那你呢?”
趙銘也笑了,認真答道:“能進禦物,已是難得,屬下再不苛求其他,也不在乎其他了。”
“通明自在禦青天啊。”宋敬濤喃喃道出真武六境,拿起那本書,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屋子裏便響起了嘩嘩啦啦的翻書聲。在紙頁嘩啦聲中,宋敬濤輕聲道:“既是通明自在,你我說再多也無意義,那孩子這方麵的事兒,由他去吧。咱們需要做的,隻是為他鋪好路,左右前後如何進退抉擇,不過在他自己罷了。”
從頭到尾翻一遍,又從尾到頭翻一遍,宋敬濤抬手將書本遞給了站在一旁的趙銘手中,吩咐道:“去書樓,把這本書放回去,讓他自己翻著玩兒吧。”
趙銘躬身應是,將那本書接過來,收入懷裏,告了聲退,開門出了小築。
山上的空氣格外冷冽,有小溪流瀑水聲潺潺,月光從山頂如白色長煉傾灑而落。站在高處,趙銘遠遠望著書樓的方向,淡淡笑了笑,縱身而落向書樓撲去!
站在山上,書樓隻是一個小小的影子,距離可想而知有多遠多遙不可及,但趙銘就這麼撲了下去,猶如青色的鷹隼從半空翱翔而下,斜斜的向夕照湖墜落。
可就在趙銘將要墜下的一瞬,湖水猛然間彈出一朵水花,激蕩向丈許高的天空。趙銘正要落下,卻巧巧的在水花上點了一腳,整個人瞬息間重新騰空而起,想著書樓蕩去。
路上凡是將要下落,趙銘都是在略高的亭台樓閣或者樹木山石上輕輕點上一腳,便極快的掠飛出去。遠遠望著,他整個人就像迅捷的大鳥,帶著一絲殘影,倏忽消失又猛然出現,不多時,人影已離書樓不遠。
正在和狗剩絮語些什麼的唐山猛然間頓住話音,眉頭略微皺了起來,然後他看著狗剩,輕輕吐出三個字:“藏起來。”
狗剩一窒,問道:“誰?”
他反應極快,自然猜到了是有人前來,而唐山似乎不願意再多說什麼話,隻是伸出一個手指朝向二樓一個破舊的書架後點了點,示意狗剩藏在那裏,極快的吐出了一個人名:“趙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