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狗剩啞著嗓子道:“你們一群老奸巨猾的家夥。”
老頭未置可否,並不說話。半晌,老頭忽然抬眼,似乎看到了什麼,平靜道:“小子,別瞎胡思亂想了,抬眼看看天,你的銀漢迢迢,已經來了。”
狗剩驟然抬頭,隻看到頭頂的天空之上,有無數隕石拖曳著長長的尾巴,朝狗剩瘋狂撞來!
......
......
八月十五清晨,鈞城中忽然多了兩具無頭屍體,被麻袋裝著,扔在了城中的河水中。清晨早起的商販發現了這兩隻麻袋,心知怪異,便通知了鈞城巡城兵馬司,兵馬司派人打撈後一見之下大驚失色,隨即報告了連親王府。首先得知此事的是王府幕僚左子寒,左子寒先是沉默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報知了連親王南宮舒,南宮舒聽了左子寒的話後同樣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笑著說了一句很耐人尋味的話:身份蹊蹺。
左子寒當然知道王爺的意思,他心中同樣清楚蹊蹺在哪裏,所以說道:“這兩人,都是真武修行者,兵馬司已經查過,兩人並沒有路引,也不是城中民戶,似乎......是從南邊來的。”
南宮舒下意識的抬起眼看了看南邊的天空,想了好久才道:“南吳的真武修行者,來西曄做什麼,又是被誰殺掉的呢。”
左子寒笑了笑,歎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跑到西曄,矛頭所指......王爺,恕在下大膽揣測,這些人,似乎是為學宮中秋燈會而來。”
南宮舒皺起眉頭:“還真是山雨欲來。”
左子寒道:“相比之下,我更擔心是誰能悄無聲息的殺了這兩個真武修行者,而殺了之後,又為什麼扔在河水中任由我們發現。”
“子寒但說無妨。”南宮舒瞥了一眼左子寒,沉聲道。
左子寒微微躬身,道了聲是,組織了片刻語言,才緩緩道:“王爺可曾聽說過火中取栗四個字。”
南宮舒眯起眼,點了點頭:“渭城宋家的私人諜探組織,名頭大的很呐。咱們鈞城的諜子和他們鬥智鬥勇,也不下四五年了。”
左子寒嗯了一聲,道:“如今鈞城雖說三教九流龍蛇混雜,但能夠有實力撲殺兩個真武修行者而不動聲色的,以在下看來,還當數那些隱匿在城中的取栗郎。所以,此事,很有可能是宋家所為。”
“可是為什麼?”南宮舒還是不怎麼明白。左子寒皺著眉頭想了想,才道:“隻有一種解釋,此二人前來鈞城,或者說前往應天學宮,將要對另外一些宋家格外看重的人......不利。”左子寒看了看王爺的臉色,頓了下又道:“雖然說如今宋家已經被吳國貶落,但其根基未傷,更舉族遷往了睢國,實力依舊不容小覷,宋家既然敢於動用隱藏的諜探組織狙殺兩名真武修行者,那麼在應天學宮裏的那人身份,呼之欲出。”
南宮舒麵色一變,低聲道:“你的意思是......宋家七子,很有可能在應天?”
左子寒笑了笑,道:“雖然不見得便是那個飽受爭議的宋家七子,但無論是宋家的誰,分量肯定是相當足的。王爺......”左子寒話說了一半,但南宮舒已經明白了。宋家雖然被南吳貶斥的一文不值,但本身家族的實力對於其餘幾國而言,依舊是一個巨大的誘惑。這點從睢國不惜陳兵東海灣幫助宋家遷徙中便可看出一二,若是他南宮舒能夠得到宋家的支持,那麼在將來的西曄國本之爭中......南宮舒咧開嘴笑了,然後收斂笑容,重重的一揮手,道:“派人去應天,見機行事。”
左子寒微笑著點頭,告退而去。
南宮舒站在原地,良久未動,他沉默著眯眼看向晨曦微露的天空,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取栗郎為什麼會將屍體拋進河裏,是故意讓他察覺到什麼的嗎?
宋家是要幹什麼?借助他的力量保護那個在應天的宋家人物嗎?看來宋家早就想插手西曄了。
不過如此一來,倒也正中下懷,南宮舒眯起眼睛,覺得今日的天氣,可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