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笑容一變,臉色掠過一抹猙獰,正色道:“講道理,縱覽史書,你可見講道理者?當今之世,弱肉強食,不為刀俎便是魚肉,拳頭大了說的算,道理恒古不變。”
劉斐沉默了,賈似道目光遊離,不知在想些什麼,李慕白更是不住頷首。
“如今,南北以陷入死局,如我料不錯,天下將麵臨生死存亡,你我兄弟泛舟賞月,遊戲湖上的日子,將一去不返,師憲兄要早作準備才是。”李易語氣激情,目光如炬。
賈似道愕然,道:“我,不過塵世間一浪子,作何準備?”
李易搖搖頭,正色道:“那些所謂君子能做何事?存天理滅人欲,朗朗上口,私下卻爭風吃醋、害人性命,始亂終棄,端不為人子。當今天下要的是智者能人,能力挽狂瀾的國士,不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筆下妙筆生輝,卻又迂腐不堪的老儒,難道讓他們作詩一首,去退了蒙古勁兵?”
“秋興之趣,亦有兵法,雄則銳不可當,不屑謀劃,若則四處遊走,伺機而動。”
賈似道老臉一紅,知李易言有所指,是說他有時太率意習氣了。
“子明好刻薄。”劉斐莞爾一笑。
“刻薄?”李易翻個白眼,正色道:“蒙古人的馬刀架在脖子上,再溫文爾雅也就是腐屍一具。”
“師憲兄有大才,它歲必能登龍飛榜,日後必能封公拜相,人臣極致。”李易先賣了個好,自然是預先投資,有所想必有所想所思。
賈似道愕然,隨即笑道:“子明莫要取笑於我,區區九品小官,不知何年何月熬出頭。”
李易一笑,玩味地道:“何必妄自菲薄,你我作個彩頭,成章老兄做個見證,如何?”
賈似道嘴角微抽,目光遊離,有幾分異樣口吻道:“玩笑,玩笑了。”
“一點也不玩笑。”李易決定做一筆超前投資,賭賈似道的前程,在賈似道心中留下一道坎,友好又敬畏的坎。
“小弟也讀過幾天先天易數,看師憲兄自地方曆練,日後位極人臣。”
“不好笑、不好笑。”賈似道心如狂濤,自己要真有登進士第的命,總歸好過外戚的俗官,臉上卻做嬉笑。
“老兄願作莊否?”李易盯著劉斐,目光銳利。
劉斐驚疑不定,打折馬虎眼道:“子明,你何時會先天易數,難道是神宵秘傳?”
“賭不賭?”李易並不作答,雙目直視賈似道,並沒有回答劉胖子的問話。
劉斐一身肥肉直顫,嘴角猛抽,道:“好,我賭上雲兮樓。”
賈似道一怔,目瞪口呆,不是玩笑,那李易真的太可怕了。當年,人為他一算,僅是小郡郡守,李易之言竟位極人臣,這個差距也太大了點。
頓時,激發他隱藏心底的欲望,一發不可收拾。人,差的就是野心,不差的也是野心。
李慕白玩味地看著李易,並沒有說話,對於他而言李易充滿了迷霧,一位年不及弱冠的道士,竟然會是生而知之的全才,在無法理解的同時,隻能暫時稱之為妖孽。
“雲兮樓,我要酒樓作甚,老兄還是留給自己吧!”李易淡淡一笑,又道:“老兄精明,孤注一擲,往往能得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