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終結(1 / 3)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過得很快,轉眼三月已過。

在離古戰場數萬裏外的一處地界,這裏的山很高,高得沒入雲霄,樹很茂,茂密得有十幾二十丈高,樹與樹之間幾乎沒有間隙。這裏天地靈氣充裕,充裕得天蒼域仙道宗門,武道宗門,妖族以及那顯見的異族都要心生嫉妒。此山名喚黔靈,乃歸元宗的宗門所在。

黔靈山如此寶地,坐落在此的宗門定是聲名赫赫的大宗名門。然,歸元宗卻與大宗名門相差甚遠。現在的歸元宗已經沒落,宗門內屋舍破舊,搖搖欲墜,房屋處草木叢生,有的甚至隻能看到殘垣。唯有那掛著歸元宗牌匾的主殿看起來稍稍有些大宗名門的模樣,雖是如此,這大殿也很是陳舊,內部桌椅滿是歲月留下的塵埃。

歸元宗乃是武族宗門,三千年前,在這仙族,武族,妖族三族交界的天蒼域可是名聲赫赫,其聲望並不亞於現在的古劍山莊,千葉宗,落雲宗以及萬妖林。可是,自三千年前開始,歸元宗漸漸衰落,時至今日,門丁凋零,山門殘破。昔日天蒼域四大宗門之首的大派,如今僅剩一對師徒。可歎是歲月無情!更是宗門不幸!

這僅剩的一對師徒師尊名穆桑,乃歸元宗當代宗主,其弟子正是三個月前他在古戰場邊緣遇到的江寧。

經過三個月的修養,江寧虛弱的身體已經恢複如初,不僅如此,他還重新再丹田內凝聚出了元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昔日的修為。

除此之外,根據穆桑提供的信息,江寧確定自己確實被封了三千年,知道了如今他所在的地方不是南隅州,而是一個被神州遺棄,名叫天蒼域的地方,對於天蒼域,三千年前他倒是聽過一些傳聞,對那些傳聞,也僅僅隻涉及到古戰場罷了,其實他知道的不多,即便是現在,經過三個月的了解,這天蒼域和古戰場他知道的依舊很少。

·······

恰是正午時分,豔陽高懸,歸元宗內一處折舊的演武台上,一名身穿粗布麻衣,模樣俊秀,大約十八九歲的青年,紫色長發用一節木簽豎起,正龍行虎步的演練武技。這青年正是歸元宗唯一弟子——江寧

江寧正在演練的這一套掌法乃是歸元宗鎮派武技——寂滅掌,如今的歸元宗僅僅隻剩兩人,宗主穆桑老人自然是傾囊相授。江寧演練這一套寂滅掌明顯很是吃力,寂滅掌能作為三千年前顯赫一時的歸元宗的鎮派武技,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又豈是區區幾月就能摸透其中奧秘?更何況修煉者還是一個元力稀薄,坎坎凝練元力的修者!

穆桑之所以將鎮派秘技拿出給江寧練習,是因為這三個月江寧在武道上展現出來的天賦讓他太過驚喜。兩個月前開始煉氣,剛一開始修煉就修出了元力,兩個月不到就達到煉氣十層。僅僅兩個月而已,江寧就將別人至少要一年才能完成的煉氣期修習到圓滿之境,這即便是在武族大地上也鮮見。

雖然江寧曾經修行過武道,對於煉氣,這次隻不過是重新再來一遍,按部就班的凝練真氣,凝練元力,可即便如此,兩個月煉氣圓滿,這般恐怖的天賦就是在武族大地也是同輩之中的嬌子,鮮有人能比肩。

歸元宗沒落,穆桑氣血枯竭,即將步入黃土,晚年之際能收得這樣一個武道天賦絕佳的弟子,怎能不欣慰?他絲毫不藏拙,將歸元宗最好秘典《歸元凝神決》和戰技《寂滅掌》教給江寧,他很期待這個暮年之際,上天賜給自己的弟子能再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高陽下,豆粒大的汗珠布滿了江寧的全身,雖然煉習這套掌法很是吃力,可江寧卻是更加賣力,哼~~嗬~~他時而大喝,以口中呼吸韻律配合著掌法節奏,不急不躁的練習著,一招一式之間,細細體會著寂滅掌的精要,倘若有行家在看,定會驚訝他初習這套歸元宗秘技竟然已經初具其型。歸元宗在即將傳承斷絕時能有這般天賦異稟的弟子,實乃宗門大幸,列祖列宗福佑。

掌法打完,江寧已是汗如雨下。“寂滅掌的消耗著實不小,連這入門式的練習都很勉強,想要以此對敵,恐怕還需不少苦功。”江寧輕歎的同時對創造出這套掌法的歸元宗前人很是佩服。

“很不錯,才兩月就把寂滅掌煉成這番模樣,你在武道上的天賦很是不錯,不枉老夫三月前把你從古戰場撿回,為你療傷。”江寧聞聲看去,與他一般穿著粗布麻衣,頭發有些蓬亂的穆桑笑嗬嗬的走來,滿是讚賞之色。

見穆桑緩緩走來,江寧施禮道:“師尊過譽了,弟子以前曾修行武道至寅血境巔峰,這套掌法博大精深,弟子也是倚仗以前對武道的見解才能入門,日後如何還是未知。”

“不必過謙,老夫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如若不然,把你撿回來作甚?如今的歸元宗可養不起閑人。”老者說得很是灑脫,可那隨意灑脫中卻是有著難以言喻的苦澀。偌大的歸元宗,三月前僅有他一人,如今加上江寧也僅僅隻是兩人,哪個有頭有臉的大宗門會如此?想到此處,老者眼中不免閃過一絲傷感。

“這三月承蒙師尊照顧,為我療傷,授我武道,弟子感激不盡,隻是······”說到此處,江寧停頓了下來,看向那已然到了遲暮之年的穆桑老人。三個月來,穆桑什麼也不提,隻是將他當做親傳弟子,悉心為他療傷,傳他歸元宗的武學,這讓一直認為穆桑對自己有所圖謀的江寧有些懵。

這個血氣幹枯,活了三千多年,即將步入墳墓的老人真的對自己所圖謀嗎?江寧不敢放鬆戒備,卻又不得不承領穆桑對他的這一份師徒情誼。

看著江寧那有些怪異的目光,穆桑老人一聲輕歎:“你的過去老夫懶得去知曉,你即入我歸元宗,隻需記得你是我歸元宗弟子,日後哪裏都可去得,他日你若能走出天蒼域,替為師走一趟武族大地,將歸元宗先輩的靈牌帶回祖地。若是有朝一日你名揚神州,記得你是歸元宗弟子便可。”

“老夫時日無多,你即為我的弟子,在這最後的短暫生命裏,老夫會盡量為你鋪路,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身造化,我歸元宗如今雖然沒落,對於天賦異稟的弟子,還是能給與一些資源輔助的,日後你走出去,可不能弱了歸元宗名頭。”

“弟子謹記。”看著了穆桑老人那一臉的孤傲,江寧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卻是此時,穆桑老人又道:“歸元凝神決乃我宗秘典,好生修煉,按照目前進度,再有三五日,你便可重回涅元境,重入涅元,元力提純後老夫會教你寂滅掌的精髓,給你一份作為老夫弟子的造化”老人說完便揮揮衣袖走了。

江寧看著那有些佝僂,看似灑脫的背影,應聲道:“弟子謹記。”

經過穆桑老人三個月的靜心調理和治療,江寧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大部分機能。被封的那三千年因為有當年玉璣宗宗主留在他體內的仙靈之氣護體,他的身體並沒有壞死,僅僅是長時間被封,缺乏活動,漸漸的身體機能停滯,導致身體極度虛弱。

即便有仙靈之氣護體,身體機能停滯三千年導致的身體虛弱,想要恢複起來也並非一朝一夕。若不是木桑老人精心治療,在他身上用掉諸多靈草靈藥,三月來日日引天地靈氣滋養其身,他這具身體定然不可能恢複得這麼快。

“一個僅僅一麵之緣的老者,一個僅僅有過幾句對話的老者竟然會對我這般照顧!是因為我答應他入歸元宗,保歸元宗傳承不斷嗎?”穆桑老人對江寧的這份情讓他不禁想起了三千年前的師尊。

看著穆桑老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江寧眼中露出堅定。“無論如何,你待我為親弟子,我必敬你為師。”他這是在心裏細語。自歸來遇到木桑,或許注定了他與木桑有解不盡的緣。

穆桑老人漸漸遠去,直到他消失在視線,江寧才收回目光。隨即,他盤膝坐下,開始思量起修行。

三千年前,風華正茂,資質絕佳,號稱玉璣宗第一天才的他,因為武族磐靈宗來襲,身受重傷,幾近死亡。三千年後的今天,他從古戰場內的一座石像中解封,竟然活了過來,活過來的他發現昔日的師尊變成了一座石像佇立在自己身旁。

想到昔日師尊的所化的那座冰冷的石像,江寧眼中仿佛就要噴火,身軀神魂石化,正是石皓軒的磐石武道靈身的石化之力,連玉璣宗宗主都罹難,玉璣宗想來已經不存在了!江寧心中悲慟,此番從石像中解封,複活,必將覆滅磐靈宗,這是他對那尊師尊石像的承諾,是他複活後的一道執念,是他修行的動力和目的。修行,首先隻為覆滅磐靈宗,找出三千年前磐靈宗來襲的真相,斬殺石皓軒,取其魂血解救神魂肉軀被石化的師尊!

其次,他要找出自己身上的秘密,找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說起修行,三千年前江寧仙武同修,武道修煉至寅血境巔峰,距離命符境也不過是一步之遙,仙道卻僅僅隻是開靈巔峰,如今身體即將恢複,對於昔日曾達到的境界,再次重修,定然是水到渠成。然而,自古仙武同修者,少有人能取得成就?甚至是幾乎沒有人能修行至小成,浩瀚神州,人族修行兩大道統,仙道和武道,修行者各都是數以億計,從古至今或許有能人仙武同修,取得一定成績。

然,武道初始四境;涅元,寅血,命符,融魂,仙道初始四境;開靈,靈玄,玄神,神虛。不說自上古到現在,就是追溯到那遠古時代的神州沃土,也未必有能者同時問鼎巔峰。

再從頭,江寧自然可以單獨選擇武道修行,或是修仙。三千年前,磐靈宗來襲,他差點身死,或許與仙武同修有牽涉。江寧曾經的猜測,具體如何,卻是不知。

以江寧的資質,若是仙道,武道選其一修行,十年小成,百年大成,絕不是空談做夢。

但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在他心底一直有一道執念,一直持續了三千年的執念,仙武同修問鼎巔峰,這是他三千年來的決心,不可改變。

而且,在他心底還有一個無論是三千年前還是現在都沒有人知道的秘密,那便是他三千年前會仙武同修的原因。

之所以會仙武同修,是因為一塊藏於他體內,與他心血相連的古老令牌,那看起來銅鏽斑斑,古老陳舊,刻著古怪符文,一麵還刻著古樸的“令”字,四個角上猶如被利刃削掉一個三角缺口的令牌,那令牌一直潛藏在他體內。

三千年前,一次偶然,江寧發現了那令牌,通過長達數年的研究,江寧從令牌上的古怪符文中摸索出了些許信息——“集仙靈之氣與武道元力可開啟。”江寧仙武同修就是因為這道令牌,他隱隱覺得這令牌與他那未知的身世有關,隻有開啟令牌,才能知曉自己的身世,才能知曉一些隱隱環繞著他的秘密,所以,他毅然決定仙武同修。

令牌與他血脈相連,甚至他曾經懷疑石皓軒當年進入仙族大地奇襲玉璣宗,也是因為這塊令牌。所以對於這塊令牌,他從沒有和任何人提及。當年石皓軒來襲時,磐靈宗諸多修為高深者曾以大手段探查過他的身體都沒發現這古怪令牌。

因此,他堅信這古怪令牌在他身上的事,除了他,世上絕無第二個人知曉,這樣一來,當年的種種就變得撲朔迷離。這僅僅隻是江寧決定仙武同修,問鼎巔峰的原因。

且說修行一途,困難重重,但凡有所成就者,無不是資質上佳,曆經萬千磨難和諸多可遇不可求的機遇才攀登至修行高峰。

浩瀚神州,人族兩大道統,仙道,武道,無論是仙道還是武道,想要達到一定高深境界,無不是艱難無比,至於證道,自那遠古時代開創仙道和武道的仙祖武祖之後,能否有人證得大道,修行完滿,對於如今的神州大陸來說都還是一個迷。

仙武同修想要證道,無疑是癡人說夢一般。但,江寧執念已成,決心已下,今世他不死歸來,必定仙武同修,隻有仙武同修才能開啟古怪令牌,隻有修為達到一定境界,才能逐漸趨解開一些隱約存在在他身上的謎團。

演武台上,江寧靜靜的坐著,這一坐便是三個日夜。他的身體經過這三個日夜的調理,狀態已至最佳。此時的他即將再次正式踏入修行之途,內心不免有些忐忑,被封三千年,脫困後僅僅三月便重回修行之途,其中的種種絕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那一直被他潛藏在內心的執念,眷念,仇恨······,各種情愫從三千年到三月實在是難以言表。

一切說來都是朦朧一片,要道清那些心中的所有,隻有在修行上一路凱歌直上,到達高深境界才能有去追尋,去解開。

江寧知道他此時的心已亂,畢竟三千年與三月之間夾雜的太多太多,就在這即將再次正式踏入修行之途時,心亂了。此乃修行大忌,如果此時強行繼續突破,很可能遭受難以想象的反噬。

幸好,江寧曾經有過修行經驗,過去的種種經曆讓他變得穩重很多,心雖已亂,頭腦卻還保持著清醒。他並沒有強行衝關,而是運轉穆桑老人所傳的《歸元凝神決》,靜心凝神。

歸元凝神決乃歸元宗最高修行功法,自有其獨到之處,江寧因為以前曾經修行至寅血境,進入涅元境之前的引氣煉體,修出元力,他在兩月前剛修煉歸元凝神決時已經完成。因為他以前是仙武同修,每一個境界都穩紮穩打,根基牢實。所以再次修行,修出元力簡直就是毫無困難。

要知道,偌大神州,很多人族就被卡在涅元境之前,那些人終其一生也隻不過是坎坎煉出元力,元力不純,終生止步於涅元之前,根本不能正式踏入修途。

江寧這般輕易的就能修出元力,心靜下來後隨時可進階涅元,對於那部分人來說,無疑是令人難以接受的打擊。

他這一運行歸元凝神決,很快心就靜了下來,但他還是沒有急著衝關進階,而是繼續靜心養性。

就這樣,兩天時間飛逝而過,這天傍晚,盤坐的江寧忽然睜開眼,自語道:“終於可以了。”說完,他的雙眼立即閉上。隨即,以他為中心,整個歸元宗的天地靈氣在他頭頂形成了一個漩渦,靈氣漩渦以他為中心旋轉著,將歸元宗內的天地靈氣快速聚攏,聚攏之後,一股成人一般粗的靈氣柱從漩渦中心突然灌入他的頭頂,緊接著那些聚攏的靈氣好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般,連綿不斷的傾瀉而下,灌入他頭頂。

反觀江寧,不僅沒有任何不適,嘴角反而露出一縷微笑,這一切好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此刻正享受著那濃鬱靈氣的洗禮,在丹田內快速凝練元力,天地靈氣在他的引導下,很是溫順,滋養著他全身,這便是涅元,以丹田內的元力為引,引天地靈氣洗滌自身,同時在丹田內凝練和提純元力,元力滋養五髒六腑,奇經八脈,使身體初步達到脫胎換骨,涅槃之效,正式開啟武道修行之路。

他弄出的動靜不可謂不小,穆桑老人感應到歸元宗內的靈氣變化時,已經一閃身來到了演武台,他站在一旁看著被天地靈氣包裹的江寧,堆滿了褶皺的臉上看似艱難的扯開淡淡的笑。

歸元宗已經好上千年沒有出現過這般動靜了,在天蒼域,無論是人族,妖族,還是那很少出現的異族,都認為歸元宗不過是一個落魄宗門而已,距離滅亡已經不遠,穆桑老人歸去之時,便是歸元宗滅門之日,到時歸元宗所處的黔靈山必將被天蒼域各大勢力蠶食吞並,黔靈山可是一處寶地,天地靈氣充裕,乃是各大勢力眼中的香餑餑,若不是穆桑老人的存在,黔靈山早就不姓歸元。

江寧突破,將歸元宗內的天地靈氣都聚攏了過來,而歸元宗所處的位置正是黔靈山的中心,是黔靈山靈氣最濃鬱的地方。這裏的天地靈氣變化自然被其他勢力感應到了。

古劍山莊,一眾弟子看向黔靈山的方向,無不驚異,就連那一直在劍閣中閉關的莊主劍十八都睜開了眼,略帶驚奇的看向黔靈山的方向。“是穆桑突破了嗎?不對,若是木桑突破,動靜定比這大得多,難道是?”劍十八很是驚異,目中射出兩道猶如利劍的靈光,看向黔靈山方向。

須臾之後,他露出一縷微笑,自語道:“原來如此,穆桑可以瞑目了。”

同是天蒼域四大宗門之一的千葉宗,在一處堆滿了枯木的地方,一棵不知道枯死了多少年的老樹上,一個留著山羊胡,一身青衣的老者突兀的睜開眼看向黔靈山的方向。少許之後,老者冷哼道:“木桑那老鬼竟然轉運了。”緊接著,老者忽的從老樹上消失。

洛雲宗,亦是天蒼域四大宗門之一,宗門內一個古老的大殿內,一張氣勢恢宏的王座上,一個嫵媚妖嬈的女子輕躺著,目光看向黔靈山方向,嘴角露出一絲一絲邪異的笑,也不知她是為何發笑。

一時間,黔靈山成了焦點,但凡能感應到,或是看到黔靈山靈氣變化的修者,無論是哪一個勢力,皆是目露驚奇的看向黔靈山。

突然,歸元宗內聚攏的靈氣猛地加速旋轉起來,那看著即將消散的靈氣漩渦竟然再次朝四麵八方吸收靈氣,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而已,靈氣漩渦比原來擴大了五六倍不止,而且還在繼續擴大,同一時間,整個黔靈山的靈氣都朝著歸元宗處聚攏。

這一幕讓站在一旁的穆桑老人麵色瞬息大變,突然的變化讓他神色無比凝重,甚至露出強烈的擔憂之色,他滿是焦黃斑點的雙手血管突出,捏成拳頭狀,站在離江寧不遠處,他不知道江寧在突破中發生了什麼,此刻這個年邁的老人隻希望他這唯一弟子能安然突破。

突來變化自然讓關注著黔靈山靈氣變化的各大勢力更加驚奇,有不解,有疑惑,有幸災樂禍,有表示淡然,毫不在意者,但更多的卻是疑惑和不解。

這些,江寧都不知道,他沉浸在突破中,外界的一切他都不知曉。本來順利進階到涅元境的他一鼓作氣,在進階涅元境完成之後,緊接著運轉以前修行的仙道法訣,進行仙道第一境界——開靈的突破,這才有了那快消散的靈氣漩渦再次凝聚靈氣。

玉璣宗修行法訣《枉生圖錄》運轉,靈氣漩渦猶如一條巨蛇,盤旋在天空,陡然,一道暗金色,不過拇指粗的光芒從星空深處射來,那暗金色光芒速度太快,倏地就衝過靈氣漩渦,落入江寧眉心,這是江寧開靈成功的征兆。

仙道第一境——開靈,並不像武道那般先要煉氣至圓滿,而是要以神魂和精神力感應天地間的仙靈之氣,即是感應傳說中存在於仙域某處的仙靈之氣,並且引得仙靈之氣入人體,開啟泥丸宮,之後,仙靈之氣存於泥丸宮內。這道從未知仙域引來,存在於泥丸宮內的仙靈之氣便是仙道修行之種。

這些江寧都經曆過,再次引來仙靈之氣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現在,他隻要天地靈氣吸收完成,成功轉化成丹田內的元力和泥丸內的仙靈之氣,淬體煉身結束,便能徹底完成武道涅元和仙道開靈的突破。

接下來的突破很是順利,靈氣漩渦持續了兩個時辰才漸漸散去,隨即,江寧雙眼唰的睜開,目射兩道靈光,一道銀白色,一道暗金色,直衝霄漢。

江寧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懸崖口,隻不過這懸崖被灰蒙蒙的死氣籠罩,難以看清它是一個懸崖。懸崖下方是一望無底的深淵,深淵噴薄死氣,層層死氣將深淵覆蓋,極目望去,深淵底下還有攝人心魄的氣息飄蕩出來,使得這深淵充滿了危險與神秘。

這裏的確是一個修煉《寂滅掌》的好地方,《寂滅掌》是以元力催動,以荒蕪寂滅之意為根本,破壞力極強的一套掌法。作為三千年前天蒼域四大宗們之一歸元宗的鎮派秘技,寂滅掌自有它的獨到之處。

“寂滅掌”一共八掌,修行到絕顛,八掌齊出,號稱八方寂滅,一掌下去,山嶽坍塌,河川斷流,生機湮滅。修為高深者甚至能以此掌破碎星辰,不過破碎星辰這般強悍的威能隻存在於傳說中。歸元宗宗主穆桑就是以一手能湮滅生機的寂滅掌縱橫天蒼域三千年。

“若是能將這套掌法修煉成功,日後對抗石浩軒,必定是一大助力。”江寧盤坐於深淵之畔,眉心中時時流溢出仙靈之氣守護身軀。

他思索著,細語喃喃:“三千年前的玉璣宗畢竟是仙道宗門,從那裏得到的武道修行功法與《歸元凝神決》相比,差了太多,至於戰技就更不用說了,《枉生圖錄》倒是不錯的修仙法訣,不過仙道與武道終歸差異太大,之前以《枉生圖錄》輔助修行武道,取得的效果實在不佳,若是三千年前也有《歸元凝神決》這等武道修行法訣,想必修為提升不會那麼慢。”

江寧有些興奮,《枉生圖錄》配合《歸元凝神決》仙武同修,效果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不過,在這時時被死氣侵蝕的地方,可沒有時間給他去研究這些,雖說仙靈之氣對死氣有著克製作用,不過剛晉入開靈境的他泥丸內的仙靈之氣稀薄。對死氣的抵抗,與元力相比,也不過是稍好而已。

“《寂滅掌》要修煉,可是仙道術法也不能落下。江寧喃語,在他的記憶中,玉璣宗的術法他會的隻有一式名為“掌碎星辰”的攻擊術法和一套連懷遁術,“屍魂遁”,“鬼魂遁”和以這兩種遁法結合起來的組合禁術。

三千年前,江寧憑借這三種遁術和一式攻擊術法能在玉璣宗年輕一輩中獨占鼇頭,可見其威能。

“這裏死氣太濃,還是先修煉寂滅掌,那幾式仙道術法曾學成,隻要仙道修為提升,仙靈之氣足夠支撐便能使用。”江寧細語,作出了決定。

之後,他開始修煉寂滅掌,起手,元力運轉,出掌,剛一修煉,他就明顯的感覺到不同。此地死氣濃鬱,修行寂滅掌散出的那一點點寂滅之意好似能引起此地的死氣反應,這讓江寧眉頭皺起。

“這是怎麼回事?穆桑師尊肯定知道會這樣,他沒有說應該是想讓我自己體悟。”江寧疑惑著一掌打在一塊石頭上。

嘩,那塊石頭被他一掌打碎,緊接著,他又朝著其他石塊打了幾掌。一時間,此地石塊紛飛,或許是寂滅之意使得此地發生了奇妙的改變,隨著寂滅之意的散開,此地竟然越來越蒼涼,漸漸的,恍若晚秋的死寂衰亡將這裏覆蓋,同時,一股寂滅之意反作用在江寧身上。

這是?江寧突然愣住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自己打出的寂滅之意竟然作用在自己身上。此地有古怪。

江寧還是皺著眉頭,隨後,他繼續使出寂滅掌,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邊演練掌法一邊仔細觀察,漸漸地,他發現寂滅掌附帶的寂滅之意竟然奇妙的與此地的死氣起了共鳴,二者好似有相輔相成的效果,隨著寂滅之意的擴散,此地的死氣竟然越來越濃,其中的那股壓抑氣息和蒼涼之感也越來越強。在死氣增強的同時,寂滅掌附帶的寂滅之意也增強了不少。

這讓江寧頓時大喜,古戰場內部處處充斥著這種死氣,若真是如此,十日之內定能將寂滅掌修煉至小成,隨意使出前三掌肯定沒問題。

這僅僅隻是寂滅掌附帶的一絲寂滅之意,若是寂滅之意再強一些會如何?或許能借此領悟武道真意,江寧越想越是激動。若是真能領悟武道真意,那日後可減少了不少麻煩。

按正常武道修行,修為得到命符境才能領悟武道真意,當然,也有一些天才之流能打破常理,在寅血境就能領悟武道真意,但那種天才之人太少,至於在涅元境就領悟武道真意者,從古至今都沒有出現過,這種人或許在那遙遠的遠古時代有,但是這不可考證,即便是在武道盛行的武族大地上,那些傳承古老的道統都未必有記載。

所以,想要在涅元境領悟武道真意,那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純屬扯淡。江寧自然不知道這些,他隻是簡單了解武道初始四境和仙道初始四境。此時此刻,以他涅元境初期的武道修為,能有領悟武道真意這種誇張的想法,也不足為奇。

這樣想著,下一刻他便開始嚐試,他很認真,全身心投入去打寂滅掌,寂滅掌每一掌都帶有寂滅之意,一掌一掌的打出,寂滅之意點點滴滴疊加,越積越多,越來越多的死氣與寂滅之意發生著奇妙的變化,二者相互疊加,寂滅蒼涼之意越加旺盛,漸漸的,這裏仿佛變成了晚秋與冬過度的時刻,很是蒼涼悲切。

江寧眼裏閃著亮光,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仿若是頓悟,他重複重複再重複的演練掌法,許久之後,竟然引動方圓百米之內的死氣共鳴震動,隨著方圓百米內的死氣與寂滅之意共鳴,此地的寂滅蒼涼之意更勝了,此時若是有領悟武道真意的武道修者在此,定會驚訝不已,這寂滅之意的強烈程度已經和初步領悟武道真意的修者釋放出的武道真意相差無幾了。

江寧內心澄明,抓住這難逢的時機,一次次的嚐試,一次次的想找到那很是玄乎的感覺。然而,頓悟這種事這可謂可遇不可求,或許下一刻就突然悟了,又或許,一輩子都不能悟,這西看不見,摸不著,說不清,玄而又玄。又豈是人為可以創造的?即便是可以,也不是江寧這僅僅涅元境修為能做到的。

江寧不死心,一次次失敗,一次次的嚐試著,他時而有一種寂滅悲涼的感覺沁入心脾,可是那感覺很奇妙,一出現就消失,一出現就消失,周而複始,反反複複不知多少次後,他直接想罵爹了。

他能輕鬆進階涅元境,是因為他以前到達過這個境界,對這個境界很熟悉,隻要修出元力,元力到達到就能進階,可是對這武道真意,他僅僅隻是知道在命符境的時候領悟而已,其餘的幾乎是一概不知。又怎會那麼簡單就被他抓到訣竅,一遭領悟武道真意呢?

反反複複的嚐試,不知道多少次後,江寧不得不放棄了,他明白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不過,雖然沒有領悟武道真意,但是,在那種狀態下,以前對寂滅掌中一些不理解的地方竟是完全理解透了,經此一役,他覺得隻要勤加練習,十日內將大寂滅掌前三掌悟透絕對沒問題。如此,也算是小有收獲。

認清現實的江寧倒是沒有氣餒,這次不行,還有下次,這裏死氣濃厚,隨時可以進行剛才那樣的修煉,即便不能領悟武道真意,借此機會將寂滅掌的精髓悟透,將寂滅掌完全施展出來,也是不小的收獲。

江寧不再想著領悟武道真意,而是穩紮穩打的修煉大寂滅掌。

在這裏修行,對於一個初入武道的修者來說,絕對是一件折磨人的事,那些死氣一直侵蝕著身體。即便是有仙靈之氣護體,半天下來,江寧也感覺吃不消,抵抗死氣太消耗仙靈之氣。

僅僅半天,江寧泥丸內的仙靈之氣就消耗得七七八八,這時,江寧不得不停下修煉寂滅掌。這裏天地靈氣稀薄得幾乎沒有,仙靈之氣無法得到恢複,消耗一點就少一點。

江寧皺起了眉頭,這樣看來,自己最多也就撐五六天,根本不可能在這裏呆十天。

與此同時,懸崖下的深淵忽的死氣翻滾,江寧被驚起,看到深淵內一股股如洪流一般往上湧起的死氣,麵色陰沉到了極點。

這要是都冒出來,此地的死氣豈止是增加一兩倍,至少也得三四倍,甚至不止,江寧突然發現,穆桑雖是一副和藹垂暮模樣,卻也懂得坑徒弟。

他無奈的笑了笑,自語道:“也好,說不定在這樣濃烈死氣的壓迫和輔助下,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深淵死氣緩緩上升,不像是噴湧,更像是在那重疊如雲的死氣下有一個蟄伏了萬年的猛獸在騰起。

與師尊說的好像不太一樣,江寧皺著眉頭,盯著那漸漸上升的死氣層。

“那是?”江寧突然驚呼,他居然看到在那死氣層中有一個人影,確切的說,那應該是一具屍體。

眼睛不眨的盯著深淵,他看到一具胸口插著一支黑箭的屍體隨著死氣慢慢的往上飄,那屍體仿佛很輕,又好像被某種力量托著,使得他能浮在死氣上隨著死氣上升。

深淵中死氣如虯龍般翻滾,離懸崖口越來越近,大有火山噴湧之勢。翻滾的死氣中,那具屍體若隱若現,好似不受死氣的影響,靜靜的往上飄浮。

“不對,這死氣太濃,以我如今的修為肯定抵擋不了。”隨著死氣的翻湧上升,江寧麵色越發陰沉得厲害,他已經有了暫時退出此地的打算。

翁,深淵悲鳴,死氣噴發的速度猛然加快。江寧麵色凝重,飛快後退,這深淵肯定出了問題,這樣下去,等到死氣噴發出來,此處將難以生存。

翁,又是一陣震顫人心的悲鳴傳出,深淵中的死氣翻騰得更厲害了,那已經不是死氣層,而是一地咆哮的死氣海洋。

江寧再次後退,退到十丈之外,凝神盯著懸崖口,心底亦是翻起了浪花。

轟然,深淵死氣發出了咆哮聲,如狂雷在這陰沉沉的古戰場降世。

然而,那狂暴的轟鳴僅僅是刹那便消散,緊接著,那些死氣如失去了動力一般萎靡不振,漸漸降了下去,沉入深淵,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江寧走到懸崖口看著那恢複平靜的深淵,不明所以,一時啞然。

“這地方有些詭異,不是久留之地。”他喃語。對這一時驚悚卻又平靜下去的深淵,他摸不清虛實,不過寂滅掌還未修煉成功,不能就此退去,再者,這麼一點點變故並不能讓江寧退去,他內心堅韌,怎會被這麼點驚嚇唬住?

深淵恢複了平靜,江寧也就不去理會。此刻他的首要任務是修煉。

“師尊讓我在這裏呆十天,之後回去參加宗門祭祖,想來定有深意,還是抓緊時間修煉。”江寧自語。接著,他盤膝而坐,凝神參悟《寂滅掌》和《歸元凝神決》,這二者相輔相成,乃是歸元宗最高修行法訣和最高戰技。

《寂滅掌》乃對敵戰技,施展時必須要元力支撐,而《歸元凝神決》修出的元力乃是最適合施展寂滅掌的。所以,修煉《寂滅掌》,就必須要將《歸元凝神決》修行到一定境界,使修為提升到相應境界才能完美的使出寂滅掌。

以江寧目前涅元初期的修為,丹田內的元力也就勉強能使出三掌而已,《寂滅掌》的修煉是越往後越難,涅元境初期能打出三掌,可要想將整套掌法全都使出,修為最起碼也要到寅血巔峰,這還僅僅隻是打出,若是想要將《大寂滅掌》的威能全部發出,至少也得先領悟“寂滅武道真意”,至於修為要到什麼程度,暫時江寧還不知。

所以,在這十天內江寧就算將大寂滅掌的後五掌也領悟也不能施展出來。相比而言,與其一口氣將掌法全部領悟,還不如將前三掌熟練掌握,再者,十天內將整套掌法悟透,江寧也未必能做到。

於是,江寧一邊修煉掌法的同時,一邊修煉元力。

深淵畔,懸崖口,江寧以仙靈之氣和元力抵抗死氣侵蝕,仙靈之氣護體時,吸收那稀薄的靈氣恢複元力,元力護體時,吸收靈氣恢複仙靈之氣。他或是打坐,或是演練掌法。就這樣,轉眼過了三天。

此地天地靈氣稀薄,對於元力和仙靈之氣的恢複效果微乎其微,難以與消耗的對等,三天下來,江寧元力和仙靈之氣都消耗一半。

翁,正是此時,深淵底下再次傳來悲鳴,江寧猛地彈跳而起,站在懸崖口處看著那烏黑的死氣浪濤,越發肯定這深淵地下肯定是出了大問題。穆桑走時曾說此地每隔三天會噴湧一次死氣,但是噴出的死氣量隻是原有的一到兩倍。

三天前,深淵第一次噴發死氣,那時的死氣濃度已經是原有的三四倍了,而且並沒有噴出深淵。三日之後的今天,深淵再次轟鳴,死氣濃鬱程度又增加了一兩倍,此時蓬勃而上的死氣幾乎已經全部化成液態。

這哪裏還是死氣?簡直就是死水。洶湧澎湃的翻騰著上升的死水中那具胸口插著黑箭的屍體漂浮著,看不清麵容,隻能看到他一身青衣。

“這深淵底下到底有什麼?發生了什麼變故?”江寧皺眉,遇到這種事,他很無奈,想下深淵去探查一番。可是以他此時的修為,抵擋古戰場處處稀釋了數倍的死氣都很勉強,更遑論去那未知的深淵探查。

猶如狂雷的轟鳴再次響起,深淵深處傳來刺耳的呼嘯與嚎叫,仿若是遠古的戰魂在深淵底咆哮,在往上衝殺。

嗚嗚,懸崖口刮起了陰森森的冷風,江寧猛地一個激靈,瞪大了眼去看那具屍體,頓時瞳孔放大,那屍體麵色紅潤,神色坦然,三千青絲飄逸,竟然不被死水沾染,如果不是他胸口被黑箭刺穿,身體浸泡在深淵中的死水裏麵,定會使人錯認為他是一個活人。

翻滾著的死水上霧影綽綽,時時擋住了那具屍體的的身影,江寧的心神被屍體吸引。

“他是什麼人?”是古時戰死在深淵下的先賢嗎?”江寧腦中一時閃過多種念頭。

“嗯”江寧正欲後退,而此時從深遠底下傳出的轟鳴之聲突然消失,就要噴出深淵口的死水汪洋竟然又快速往回退了。

這深淵到底怎麼回事?江寧目光一凝,盯著那具屍體,雙手掐訣,喝道;“屍魂遁——疾。”

緊接著,那被他盯著的屍體竟然唰的消失在死水之中,下一刻,那屍體出現在江寧不遠處。

“許久不用,這屍魂遁都生疏了,而且在此地施展,消耗也未免太大了些,就這麼一個遁術,仙靈之氣又少了兩層。”江寧甩了甩手,輕語的同時看向那具被他以屍魂遁從深淵死水中以屍魂遁移來的屍體。

此人身材壯碩,眉清目秀,麵色紅潤,如江寧先前看到的那般,一身青色長衫,眉心有一個模糊破碎,仿若是妖族本命符文的印記。

若不是他胸口的黑箭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猙獰之色,此人怎麼看都是一個俊秀青年。

江寧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他全身,什麼也沒找到,那從古強者身上找到厲害法寶和武器的奢想破滅後,轉而盯著了那屍體胸口插著的黑箭。

“此人能在深淵地下保持軀體不朽,生前定然是絕世強者,能將這等絕世強者射殺,在那腐蝕性極強的深淵地下完整保留下來,此箭定然不凡。”江寧露出喜色,總算沒有白忙活一場,他單手握住黑箭,使力一拔,黑箭便被他青衣屍體上拔出。

拿著這支烏黑透亮,上麵布滿了古怪符文的箭,江寧仔細研究,可是看了許久也沒看出此箭有何不凡,倒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讓他覺得有些研究價值。沒有弓,這箭幾乎是廢的了,這是江寧最後得出的結論。

“先留著吧,那些符文或許有用,至於你,等我出去後再找個地方將你安葬吧,一代強者死後都不能安息,終究是有些悲哀,這或許就是一些修行者的宿命吧!”江寧看著青衣屍體自語。

之後,江寧又開始修煉,這裏很是古怪,他要在下次深淵噴湧之前將《寂滅掌》前三掌熟練掌握,然後離開,在這裏呆久了恐生變故。

修行起來的江寧,近乎是忘我,他全身心投入到修行之中。在此地死氣的輔助下,《寂滅掌》修煉起來順利了許多,江寧本就天賦異稟,修行比之常人要快得多,在此修煉《寂滅掌》的絕佳環境下,修行效果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多,三天不到,他已經將《寂滅掌》的前三掌完全領悟,並且經過多次演練,已經很是熟悉,此刻隻要元力充沛,他就能隨心所欲的使出前三掌對敵,一掌劈碎頭顱大小的頑石輕而易舉。

這個時候,江寧已經不打算再呆在這裏了,他泥丸內的仙靈之氣為了抵抗死氣侵襲已經消耗殆盡,三天一到,深淵又要噴湧死氣,這次不知道又會發生何種變故,前一次死氣都化成死水汪洋了,這次若是那些死水湧出深淵口,此地將會變成一個死亡煉獄般的死地,就是穆桑那般修為的人來了也未必能抵抗。

江寧想著,將地上的青衣屍體扛著就往古戰場外走去。就在江寧邁開腳步的那一瞬,深淵果然咆哮了起來,狂雷轟鳴,陰風獵獵,八方哀嚎,這次的氣勢比上一次還威猛。江寧不敢多做停留,見那氣勢,拔腿就往外跑。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具被江寧扛在肩上的青衣屍體竟然在深淵咆哮的那一刻眨了眨眼,他雙眼僅僅隻是一眨就恢複到原來的模樣,仿佛從來沒有動過,他還是一具屍體,不過,就是這麼一次眨眼之後,他眉心那破碎了的,看不清形狀的符文竟然閃起了微弱的黑色光芒,那些黑色光芒閃爍的同時,青衣屍體的身軀上好似出現一股微弱得幾乎可以不計的生機。

這些若是江寧知道,肯定會大呼“見鬼了”,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竟然有了生機,這是要詐屍嗎?還是那青衣人乃是某個時期的絕代強者,根本就沒有死,被江寧誤打誤撞的從深淵中帶了出來。

那深淵實在是太詭異,下麵肯定有出了重大變故,這次暴動得更加厲害,使得方圓十裏內都刮起了刺骨的陰風。即使現在離得老遠,江寧也能感覺到在那深淵地下有一股令他心悸的狂暴氣息散出,那深淵地下好似有一頭蠻荒古獸在覺醒。

“呼”,出了古戰場,看著那若隱若現的死氣屏障,江寧倒吸了一口涼氣。

“深淵畔不能再去了,那氣息太嚇人,僅僅是一縷氣息就讓我難以抵抗,撼動道基,不知道那深淵地下有什麼。”江寧扛著青衣屍體,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捏了捏拳頭,回望一眼古戰場,之後往黔靈山方向走去。

他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有些苦惱,來的時候穆桑帶著他在天上飛,轉瞬即到,此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回到黔靈山。他也就記得個大概方向,但卻不知道具體的路。

“朝著來時的方向走應該能回到黔靈山,要是有飛行法寶就好了,這樣走定然要多繞彎路。”江寧皺著眉梢,嘀咕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走。

這裏是古戰場邊緣的大山,荒漠無垠,時有吃人異獸出沒,危機重重,在這種地方行走,他不得不謹慎小心。

他一邊運行著《歸元凝神決》和《枉生圖錄》恢複元力和仙靈之氣,一邊勻速行走。這大山雖是荒蕪,天地靈氣卻是比古戰場內部充裕了許多。

走了兩個時辰,江寧的元力和仙靈之氣就恢複了兩層多幾乎三層,元力和仙靈之氣的恢複使得他安心了許多。不過,在這布滿危機的荒山野嶺,以他如今的修為,怎麼也不可能真正心安。

果不其然,走著走著,江寧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的心悸之感,好似在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一般,這感覺起初很淡,漸漸變得真實。

“有古怪。”江寧嘀咕,同時將手中的黑箭捏緊,這可是他目前能拿得出手的唯一武器,雖然沒有弓,但這黑箭材質堅硬,浸泡在那深淵死水中不知道多少年而不朽,關鍵時刻或許有用。

而此時,青衣屍體眉心那破碎的古怪印記光芒更勝,竟然在自行修複,在他眉心印記自行修複的同時,他那冰冷發白的身體也逐漸在恢複生機。

江寧並不知道他肩上的青衣屍體正在發生著顛覆常理的變化,死者再生,這是多麼駭人聽聞的事,能有這種本事的人,據說修為早已超脫,達至無上巔峰之境,江寧一生見過的修為最高者僅僅隻是石浩軒,穆桑和玉璣宗宗主玉璣子,穆桑和石浩軒修行武道,且都修出了武道靈身,玉璣子乃仙道修行者,已經觸摸到命門之境,戰力與二人相近。

以三人的修為,死而複生這種事絕對是辦不到的,如此看來,這青衣人修為是何等恐怖?

江寧還在警惕著那令他心悸的源頭,殊不知自己正扛著一個疑似修為通天的老怪物在行走。

“那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到底是什麼東西?”江寧停了下來,將青衣屍體丟在地上,或許是巧合,他隨手一丟,青衣屍體正好麵朝下,眉心印記修複被他身體擋住,以致江寧沒有看到。

“這位老兄,就將你安葬在這裏吧,我拿了你的黑箭,為你選了個墳墓,我們兩不相欠。”江寧低語,同時一掌打出,正是“寂滅掌”。他連續將前三掌打了兩遍後,地上出現一個能容納青衣屍體的坑。

看著那深一米多的坑,江寧輕歎道:“修為還是太弱,若是寅血境施展,恐怕一掌就能達到這個效果。

接著,他抓起屍體就往坑裏扔,就在他將青衣屍體扔在坑裏刹那,一道刺耳的破空聲響起。

江寧暗道不好,同時身體側移倒地,剛好避過兩隻漆黑狼爪的抓頭。

嗷嗷,一聲狼嚎震飛砂石,掀起一陣風浪,江寧拍地而起,盯著那和駿馬一般高大的黑色妖狼,麵色陰沉到了極點。

“就是你這孽畜一直跟著我?”江寧質問,可那妖狼不理睬,它一雙大眼猩紅,猶如兩顆紅寶石,張著大口,看那意思是要將江寧生吞才肯罷休。

江寧無奈,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這家夥,凝視著妖狼左眼中閃耀著的那枚本命符文和右眼中若隱若現的本命符文。遇上這麼一隻就快兩階的妖狼,以他現在武道涅元初期,仙道也才開靈初期的的修為,怎能對付?

“隻能放手一搏了。”江寧眼裏冒著精光,同時雙手掐訣,喝道:“仙法——鬼魂遁。”法隨身動,下一刻,江寧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妖狼頭頂。隻見他雙掌縈繞著紫黃色的微光,直接對著妖狼雙眼出掌。

隻要破去妖狼的本命符文,妖狼失去力量之源,就好對付了。吼,妖狼竟然發出這般剛烈的吼叫,寂滅掌掌風呼嘯,卻被妖狼一吼破去。

這半隻腳踏入二階的妖狼竟是強悍至此。江寧麵色有些蒼白,元力和仙靈之氣還沒有恢複,鬼魂遁和寂滅掌交替連續施展,對他來說負荷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