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你是一支難忘的歌(3 / 3)

秋天到了,姑娘們推我到場院裏剝玉米。碧藍的天空下,我們坐在一片耀眼的金黃裏,姑娘們一邊手裏不停地忙活著,一邊唧唧喳喳地醞釀著等交了糧食,賣了麥秸辮兒買件啥衣裳。我說我掐的草辮兒也賣了錢,姑娘們說那咱們一塊兒去扯件人造棉的花布衫,穿在身上飄飄的那該多風光。後來我們就去黃樓店供銷社扯花布,在這之前,姑娘們給我送來了一捧淡紫的芝麻花,她們說,你就使這洗頭吧,一準兒讓你那辮子又光又亮又滑溜。她們還給我的無名指戴上用麥秸稈精心編製的草戒指。戒指編得很精致,有方的有圓的,戴在手上閃閃發光。我們戴著草戒指,一路說笑著來到供銷社,我們圍在用紅磚壘起的櫃台前,姑娘們仔細翻看著僅有的兩卷素花人造棉,扯在身上比了又比,看了又看。她們熱烈地議論著,那一刻仿佛全世界的喜鵲都飛到了我耳邊。終於,我們買了各自心愛的東西,姑娘們都扯了花布,有的還買了青鬆牌的香胰子。

回到村裏,我自告奮勇為姑娘們裁衣裳,她們要我一律裁成平方領,一律都做卡袖的,她們說咱也學一回城裏人。衣裳做好了,她們穿上一邊互相打量著,一邊又說又鬧。玉仙說瑞光,你穿上就像個洋學生,小心讓哪個知青相中嘍。瑞光羞紅了臉,隻說呸呸呸。我們村裏有四個男知青。村裏的姑娘愛聽他們講話,也愛悄悄議論他們,還給他們取外號。她們說城裏人多好,個個有文化,還問我,要是你,你能相中哪一個?冬天,在一個白雪鋪滿大地的日子裏,村西頭的愛蓮出嫁了,自行車馱著她,馱著她的花包袱過了金線河的石橋。

她嫁給了河對岸一個沒有文化的人,因為她也沒有文化。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我忽然想起了那個發明鏈黴素的蘇聯少女……漫長寒冷的冬天,白雪覆蓋的大平原空曠而沉寂,每當坐在小窗口,我依然想念城市裏的那群女孩子,依然望眼欲穿地盼望從城市飛來的信使,我也依然常常放飛信使。我用凍得發紅的手給朋友們寫信,給她們描述這裏的生活,但是,我不再訴說孤獨,我告訴朋友們,我在這裏結識了一群淳樸的鄉村女孩子,跟她們在一起我覺得自己要做的和該做的事情太多了。我說在這裏我懂得了,如果我們心中有一顆星星,不僅要讓它給自己帶來光明,還要將它舉出窗外,照亮黑夜,照亮他人。

光陰荏苒,青春的歲月在黎明和日落的時候悄悄溜走。偶一回首,我仿佛又看見那群和我一起秘密讀書的城市女孩子,那群在小土屋裏和我一起唱歌的鄉村女孩子。

在我的心間,

她們從未離開,

穿過時光的隧道,

友誼的光芒依然燦爛。

我們讀過的書,

還在沉默地述說,

我們唱過的歌,

還在天空中,

久久低徊。

【百家在線】

20年前,張海迪成為全國人民學習的榜樣,那個身殘誌堅、樂觀向上的女孩子影響了幾代人。回憶起那段刻骨銘心的往事,張海迪笑著說:“我能夠被大家知道其實是一個很偶然的事,許多人都有一種感覺,好像是突然就有了張海迪,事情的前後經過是這樣的:那年我的病情發作,正在醫院搶救。恰好新華社的幾個記者來到我們所在的那個縣采訪其他的事。在他們采訪的過程中,無論是在醫院,還是在大街上,都經常聽見人們在議論一個小姑娘的病好了沒有?

她的病情怎麼樣了?一個女孩子何以成為全縣百姓關注的焦點?幾位記者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有一個叫張海迪的小姑娘,為別人解除病痛而她自己卻病魔纏身,在她的身上發生了許多催人淚下的故事。當他們準備到縣醫院采訪我時,得到的回答卻是:你們半個月以後再來,那時你們也許能趕上她的後事。當時沒有人能預料到我的生死,所以也不敢讓記者采訪我。沒想到,半個月後,我奇跡般地好了起來。就這樣新華社的記者采訪了我,並在《人民日報》上發表,我也就被大家知道、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