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向他看時,隻見那將頭戴一頂鋪霜耀日镔鐵盔,上撒著一把青纓;身穿一副鉤嵌梅花榆葉甲,係一條紅絨打就勒甲絛,前後獸麵掩心;上籠著一領白羅生色花袍,垂著條紫絨飛帶;腳蹬一雙黃皮襯底靴。一張皮靶弓,數根鑿子箭,手中挺著渾鐵點鋼槍。大名府眾將見了,隻覺得好生麵熟,卻不正是眾人舊識,昔日的管軍提轄使,青麵獸楊誌?
楊誌橫槍縱馬出陣,隻聽他在陣前對官軍大聲喊道:“大名府上下人等聽了,我梁山大起兵馬前來,非為其他,隻因你城中貪官汙吏為財謀害良人性命,將盧俊義下在留守司大牢之中。若是曉事的,即刻將盧員外禮送出城,我梁山立即退兵,兩家尚可不動刀兵,若是執迷不悟,大名城牆雖高,在我山寨虎狼士卒手下,亦是頃刻可下!”
說完,楊誌長槍斜指向天,一拉馬韁,戰馬暴嘶,人立而起。
“吼!”梁山一眾士卒也是起身大喊,聲欲穿雲。
官軍這邊,氣勢一時被子所奪,靜默無言。楊誌這番話,卻是惱了陣中兩位都監,隻聽李成怒道:“賊子狂妄!哪個與我前去擒下此獠?”
李成話音剛落,便從他身後轉出一將,在馬上抱拳道:“末將願往!”李成看時,卻是王定。知曉他武力不弱,李成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將軍出戰,務必打出我官軍的威風,若能拿下賊寇,當記首功!”
“末將領命!”
前軍如波浪般分開,王定從中打馬出陣,揚起煙塵陣陣。來到陣前,王定勒住戰馬,叫道:“楊誌,你可還認得我嗎!?”
見是王定,楊誌麵上現出冷笑,輕蔑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坐井之蛙!你不知自家武藝如何嘛?也敢出陣叫戰?”
聽楊誌這般看不起自己,頓時勾起王定無名業火三千,他大聲回罵道:“匹夫安敢辱我!?”隨即縱馬持槍,向著楊誌衝來。
楊誌搖了搖頭,歎道:“也罷,既然你一味求死,灑家這便成全了你!”隨即拍打座下寶馬,上前接住。
兩人交戰,一者憤怒滿腔,招招出了死力,一者卻是遊刃有餘,隻如閑庭信步一般。戰了不過十七八合,王定已是渾身冷汗直流,手腳發軟,隻有招架之功了,任誰見了,也知道若無救兵,王定離死不遠矣。
中軍李成見了,怕折了王定,便說道:“賊人凶猛,哪個前去救援王定?”
眾將默不作聲,唯一勇將索超見了,冷哼一聲,越眾而出,沉聲說道:“末將索超願往!”
李成聞言大喜,急忙說道:“有先鋒出陣,當保萬無一失。”
索超提了金蘸斧,打馬出陣,喊道:“王定回陣,看我來戰他!”
楊誌此時已將王定手中長槍打落,正待結果了他,見索超出陣,便譏笑道:“似你這等武藝,比之周謹尚有不足,怎堪為將?怎敢上陣?灑家今日看在索先鋒麵上,饒你一命,回去之後,解甲回家奶孩子去吧!”
王定漲紅了臉,不知是用力過度,還是羞惱難當,想來該是後者居多。不過他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隻是默默打馬回陣。
索超此時打馬已至近前,楊誌向他抱了抱拳,說道:“索先鋒,多時未見了,一向可好?”
索超也未還禮,隻是說道:“往日同城為官,今時卻是官賊不兩立!多說無益,你我還是手底下見個真章吧!”
“先鋒此言正和我意。昔日校場比武,你我平手,今日正好見個高下!”楊誌點了點頭。
當下兩位虎將戰作一團,你大斧不離我脖頸,我鋼槍不饒你心窩,卻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正一場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