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我母妃對不住你。可是你也知道後宮的鬥爭永無休止，你也……”
“五哥，我累了。就不遠送了！”
“你，阿朔！”楚王急了。“我對你是兄弟情義，你怎麼能厚此薄彼呢？”
“我無法做到看著殺母仇人的兒子對我說這些話，我當真是做不到。”
公孫朔道：“五哥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以後就別來了。”
“你……”楚王歎了口氣，回去了。
席雲寧在屏風後頭聽著，不免也歎了口氣。
公孫朔抱著她，道：“沒事，都過去了。”
“嗯，你還有我。”席雲寧在他的手心劃十字。“有我就夠了。”
“說的也是。”他眉頭終於是舒展開了。
翌日，公孫朔入宮。天啟帝道：“小九，你回來了？”
“兒臣叩見父皇，願父皇福壽安康。”
天啟帝道：“在瀘州過得怎麼樣？”
公孫朔淡淡道：“今日來見父皇，穿的已經是兒臣能夠見到父皇最好的衣裳了。”
“快起來。”
天啟帝歎了口氣，仔仔細細瞧了一遍，道：“朕又何嚐舍得讓你去瀘州？可是……”
“父皇不必說了，兒臣懂得。兒臣一無權勢，二無依靠。留在汴京，恐怕死的更早些。”
天啟帝道：“你明白就好。”
“兒臣這次來是想要將母妃的東西帶回去。”公孫朔道：“還望父皇應準。”
“放肆！”天啟帝發怒了。“你母妃是罪妃，當年若不是她害死了朕最愛的兒子，朕也不會如今連個合適的繼位人選也沒有！”
“當真是如此嗎？”
公孫朔說道：“父皇當真以為我那個天生蠢笨的母妃做得出害皇兄的事情嗎？”
天啟帝沉默了許久，道：“許是被人挑唆了。”
“我母妃出生商賈之家，出生低微。因為長得美，所以被選入宮中，又因為得到了父皇的寵愛，所以她三年之內成為了父皇最愛的榮妃。可惜她終究還是沒有料到，及寵愛於一身就是及怨恨於一身。最終她被人陷害害了皇兄，而我當年才不過三歲。”
公孫朔道：“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去跟那些人鬥？”
“母妃做了別人的替罪羊，而我一下子就從皇子跌入了穀底。母妃最終被一杯毒酒賜死。父皇以為毒酒死的很快是不是？”
公孫朔笑了笑，道：“當年，那些曾經怨恨我母妃的人，偷偷在毒酒裏麵摻和了水。減緩了藥性。”
天啟帝震驚，愈發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母妃等啊等，等到的不是赦免的消息，而是一杯毒酒。她不想喝，可是為了我。她不得不喝。”
天啟帝道：“那也是你母妃咎由自取。”
公孫朔不管不顧道：“她一個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人，就這麼被人用毒酒灌下。疼了三天三夜還沒有死掉。她哀求我說，孩子，你來幫幫母妃，母妃不想活了。母妃抓著我的手，就用一根珠釵插入她的胸口。”
公孫朔抬眸看了天啟帝一眼，舉起了右手道：“我就用這隻右手，抓著珠釵，插入了我母妃的心髒。三歲的我懂什麼？我隻知道等我回憶起來，我的手上是血，她的胸口是血，我的眼睛裏也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