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玄鴻子眼中,這笑容無異於是這個世上最最令人恐怖的惡魔之笑。

月恨水消失了,玄鴻子隻覺得渾身冰涼。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對著窗外叫道:“喂,你還沒說要讓我做什麼啊。”

“三日之後,我自會告訴你!”夜空中,傳來月恨水溫潤如水一般動聽的聲音,在月光下回響了很久很久……

三日後,一場法事在定安候府展開。

北宮馥說,北宮玉得的不止是病,他的魂魄也同時非常不穩定,所以需要有人作法將他鎮魂。

她說的原本也是真話,隻是胡謅了一個作法罷了。

和北宮家有聯係的道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玄鴻子。

雖然玄鴻子在太夫人壽誕上有點失準,將玄符貼到了二夫人岑風欣的臉上,並害她大病了一場,不過太夫人並沒有就此次再追究下去。

岑風欣想必有的是法子圓過去,玄鴻子也跟太夫人道:“煞星已經離開了府中,隻是在離去之前,知道二夫人請了人來把他趕走,心有不甘,所以臨走之前還不忘推了二夫人一把,這才使得二夫人臥床數日。”

他的解釋不能說非常圓滿,但難得的是太夫人願意接受,並且還願意接受他再次到北宮家作法。

在他到北宮家之前,岑風欣就送了銀票過去,千嚀萬囑了一些話才走。

玄鴻子留下了銀票,對於話,卻是全都忘了。

“上次二小姐說得對,衝喜是最好的辦法。”玄鴻子到處走了一圈,看完風水,點點頭,“而且世子如今住的小院也太過陰森,應搬個好去處。”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太夫人連連點頭,“隻是道長,不知這衝喜,如何衝法?”

玄鴻子笑道:“衝喜嘛,自然是趕緊給世子娶一位妻子。”

岑風欣眼皮子一跳,她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怎麼到了這會兒,竟改了?

不是這老道士記錯了吧?

岑風欣想著,立刻狠狠瞪了玄鴻子一眼,玄鴻子卻別過臉,假裝沒看到,隻是盯著前方某一處道:“對了,這裏是個風水寶地,對世子的病情很有幫助,理應到這裏住才是。”

太夫人看過去,見是靠近北宮成住所旁邊的逸墨居,便立刻笑起來:“是是是,那裏反正也空著,並沒有住人,今日就讓人將世子搬過去。”

“至於衝喜。”玄鴻子掐指一算,“當有一位甲子年午月出生的姑娘,陽氣最重,能鎮得住世子離散的魂魄。”

太夫人忙問道:“道長可知何處有這樣命格的女子麼?”

玄鴻子點點頭:“幾年是己卯年,這位姑娘今年應該已經十六歲,待字閨中,並未婚嫁,該是在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

太夫人眼前一亮,對岑風欣道:“岑家不就在西南方向麼,對了,可慧今年也是十六歲,你可知她的生辰八字麼?”

岑風欣此刻已知要遭,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不如就做個好人,便笑道:“巧了,這丫頭正好是五月中生的。”

“那就是了,看來這是天賜我玉兒的姻緣啊。”太夫人趕緊雙手合十酬謝神恩起來,“真是三清上人保佑呢。”

說罷,她轉頭看著岑風欣:“看來此事還得你出馬啊。”

岑風欣有些為難:“可我哥哥這幾日不在京城,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缺了,豈不顯得咱們沒禮數了麼?”

太夫人有些不太高興:“那日你哥哥前來,分明就是求著咱們給可慧定個親事,如今有這麼好的婚事,難道他還不同意不成?”

可慧的身份如果嫁個世子,聽上去確實是高攀了,可現在是,世子是個天天躺在床上不動的人啊,而且可能隨時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種親,有哪個女子願意成啊?

玄鴻子看著岑風欣有些為難的樣子,繼續火上澆油:“這喜,可是早些衝才好,若是晚了,世子的魂魄恐怕是更加鎮不住了。”

太夫人瞪著岑風欣:“聽到了吧,此事無論如何都要辦好。”

岑風欣有些無奈:“是,兒媳盡力而為。”

一邊說著,岑風欣心裏已經一邊把個玄鴻子祖宗十八代都拎出來罵了個遍。

上一次的貼符事件,他還可以說是無意的,那今天這事總是他故意做的吧?

“你跟我來!”太夫人一走,岑風欣立時就黑了臉,指著玄鴻子,然後往一旁涼亭走去。

“你們在附近守著,我跟道長有事要談。”岑風欣支開下人,這才盯著玄鴻子道:“道長,我們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玄鴻子早料到她會這麼問,趕緊將之前就想好的說辭抬了出來:“二夫人不過就是想要讓娘家人嫁一個進來,又不是想著讓她嫁得多好,隻是想讓老夫人高興,貧道說得對吧?”

岑風欣想了想:“也可以這麼說,可有好的選擇,為什麼要選差的?我之前不是告訴你,就說隻要是喜事就行,讓可慧嫁給成兒,豈不是皆大歡喜?”

“二夫人,恕貧道直言,這事如果這麼辦,可就不是皆大歡喜了。可慧小姐是高興了,二公子卻未必高興,老夫人也不見得高興,到時候二夫人又怎麼高興得起來呢?”

岑風欣皺了一下眉頭:“道長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