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身邊站著月恨水,如果她跟壽王虛以委蛇,對師父實在不公平,她無法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從回來開始,你就一直眉頭深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月恨水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北宮馥沒有轉頭,隻是盯著禮單看:“我在發愁,該送什麼禮物給太子殿下。”
“你發愁的不應該是這件事吧?”月恨水的手放上她的肩,“難道你還怕為師信不過你嗎?”
北宮馥微微蹙眉:“師父,你想說什麼?”
“你如果很不想跟壽王斷了那合作關係,就算維持著曖昧的關係,也無妨。”
北宮馥一下站了起來:“師父,你說什麼鬼話,我怎麼能這麼做?”
月恨水笑道:“壽王不好嗎?”
北宮馥忍不住有些氣呼呼地道:“沒有人比師父好。”
“我說過,我一直信任你,難道你信不過你自己不成?”
北宮馥愣了一下:“師父你什麼意思?”
“如果你問心無愧,他又願意跟你繼續合作,為什麼不繼續?”
北宮馥很是不解地看著月恨水,這種事情,通常男人不是恨不得讓自己的女人離得越遠越好嗎,怎麼他倒反而恨不得撮合他們似的。
“師父,你不是在跟我說氣話吧?”北宮馥唯一想到的隻有這個可能。
“為師為什麼要說氣話?”月恨水依然笑得不溫不火的樣子。
這倒讓北宮馥忍不住有些生氣起來:“師父一點都不擔心嗎?”
“為何要擔心?”
“若馥兒跟他相處久了,變心了怎麼辦?”
“為師說過,那一定是為師做得不夠好。”
……
“來,為師幫你看看,送太子殿下什麼禮物才好。”月恨水笑著拿起桌上的禮單,仔細看起來。
北宮馥定定地看著他,總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什麼來,結局卻很令她失望。
她什麼都沒看出來。
“聽說這次太子壽辰的請帖都是太子妃一手操辦的,她倒不忘加上你,就不怕你跟她妹妹再打起來嗎?”
北宮馥冷哼一聲:“這次恐怕目的不簡單,蕭君琦當了我嬸嬸以後,除了洞房第一天,我二叔就沒有再進過她的房間了,想必日子過得十分苦悶,這一次,太子妃幾乎把北宮家的人都請上了,想必也是為她這個妹妹謀求後路。”
“難為她身懷六甲還操勞這些,算算日子,她也快臨盆了。”
“是啊,我上次給她看診的時候她懷孕兩個月,現在已經是五月,快九個月了。”
“這一胎必然是個兒子,太子的地位看來是更加穩固。”
北宮馥卻是搖搖頭:“壽王妃也懷了身孕,這種事,還真不好說,太子看著地位很穩固,可皇後娘娘卻並不得寵,如今宮裏最得寵的是安皇貴妃,她還有兩個兒子呢。”
大潤如今的皇宮很是奇怪,不得寵的皇後的兒子是太子,皇上對他們卻是有些單薄,而得寵的安皇貴妃卻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如今個個得皇上喜愛。
宮裏明爭暗鬥連年都有,卻一直處於一種詭異的平衡之中。
太子身後雖然有沈家,但在皇上的縱容之下,晉王身後的勢力幾乎可以和太子匹敵,如果加上端王在暗中培養的勢力,宮裏隱隱形成一種多角平衡的關係。
這樣穩定的關係,卻好像是有心人有意設置的感覺。
這個人,是個下棋的高手,但也需要一定的高度,才能下好這樣一盤棋。
北宮馥想到這裏眯起了眼睛:“現在的一切太平穩,若是能亂,對我們肯定有利。”
月恨水點點頭:“可是有人刻意維持著這朝野上下穩定的關係,你想要亂了這盤棋,也有點難度。”
“從一個點出發就行。”
“什麼點?”
北宮馥仰起頭看著他,緩緩吐出兩個字:“壽王!”
她盯著月恨水看,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什麼,但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她越發失望起來,暗歎一聲。
為什麼,師父好像並不在意她的樣子,連應該有的一點點介意的模樣都沒有?
“他今日跟我說,若他日他能權傾天下,讓我嫁給他!”北宮馥又加了一句。
月恨水終於愣了一下,隨即,他抿了一下唇:“我聽到了。”
“你聽到了?”
“你們喝酒的時候,我在一邊。”
“師父……”
“馥兒,不用顧忌為師,想做什麼,就去做,為師會一直支持你的。”
“可是師父,壽王他……”
“不用管他怎麼想,關鍵是,你怎麼想的。”
北宮馥再一次陷入沉默。
也許,師父說的對,她對自己有信心,何必擔心別人想什麼?
也許,師父是對她太有信心,所以才會這麼放心。
應該是這樣吧?
她抬眸再看一眼身邊站著的男人,燭光的搖曳之下,他的麵龐泛著一點點光暈,讓人心中暖意融融。
這就是她的師父,凡事總是為她想得多,為自己想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