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端王殿下讓小的送了出去,那小的就跟端王府沒有任何關係了,跟了新主子,自然會對新主子忠心耿耿。”
“那如果要你指證老主子呢?”
“這……”張源卻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端王殿下都是小的救主,就算他不仁,我不能不義,不然壽王殿下又如何能相信我?我們這種做下人的,能長期跟著一個主子是福分,若是不能,被送來送去,也隻能認命,這總比被舊主子殺人滅口強。”
這話倒是說得真誠,北宮馥當下一臉篤信,不再懷疑的模樣:“嗯,是個明白事理的,若是你今日真的出賣了端王殿下,我倒不想用你了,既然你說得這麼入情入理,我會告知壽王殿下知道,將你真正當做自己人看待的。”
“多謝王大人,多謝王大人!”張源喜得連連磕頭。
北宮馥忽然想起陳福來,因為她的提點,等他們離開東桓的時候,他已經是敬事房的總管了。
但是眼前這個張源,跟陳福顯然是兩個人。
北宮馥看著張源誌得意滿離開的背影,慢慢眯起了眼睛。
順利到達帝京,北宮馥並沒有立刻趕去翰林院報到,當然,北宮勤也沒有讓人來叫她的意思。
這次出使東桓可是大事,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居然可以謀得這樣的職位,她的前途絕對無可限量。
大家都在議論北宮馥的未來,北宮勤卻在冷笑,北宮馥一日沒有離開翰林院,一日就還是要受他管製,到時候,捏死她,豈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
但是那一邊,壽王卻將北宮馥叫道了府上:“本王聽父皇說,太醫院院政剛好告老還鄉,不知你有沒有興趣接手他的職位?”
北宮馥愣了一下:“太醫都是論資排輩的,下官還年輕,恐怕眾人不服啊。”
“你放心,本王沒想過讓你直接上位,目前周太妃得了怪病,群醫束手無策,還要靠你診治在。”
周太妃得了怪病?
北宮馥愣了一下,這年頭得怪病的人怎麼這麼多,東桓王.剛得完,周太妃也得了?
“準備一下吧,跟本王進宮去。”壽王起身,親熱地拉過她的手,就直接往外走。
北宮馥愣了一下:“現在去?”
“怎麼?”
“下官似乎應該帶藥箱,還有,太妃乃是千金之軀,自然應該懸絲診脈,紅線也應該帶一根。”
“不必了。”壽王搖搖頭,“跟本王進宮就是了。”
北宮馥一下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壽王,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等見到周太妃的時候,北宮馥終於明白了他的用意。
周太妃臉色紅潤,看上去依然隻是四十多歲的模樣,比正常人還正常,哪裏有什麼怪病在身?
“哀家最近常常夜不能寐,一醒來就渾身酸痛,周身發軟,不過經過王大人的診治,已經好了許多了。”
北宮馥愣了一下,她從進門到現在,連周太妃的袖子都沒摸到一下,就把她的病給治好了?
她看一眼壽王,卻見壽王正對她使眼色。
北宮馥是個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這根本就是他們二人設下的圈套。
準確地說,是對太醫院一幫太醫們設下的圈套。
這樣一來,北宮馥就成為了治好太妃絕症的神醫,由她當太醫院院政應該不會有人有異議了吧?
北宮馥眯起眼睛盯著周太妃和壽王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他們眉宇間,竟然有幾分相似。
聽說養父母跟養子之間時間長了會有幾分相似,而周太妃和壽王,是屬於這種情況嗎?
接下來幾日,北宮馥成為大潤曆史上最年輕的太醫院院政。
有治療東桓王病症再前,診治周太妃怪病在後,她成為大潤有名的神醫,太醫們雖然有點不滿她太過年輕,但她嘴上雖然無毛,但架不住人家辦事牢靠啊。
年紀輕輕,卻建立了不少功勳,不服也不行啊。
北宮馥坐在太醫院最高的位置上,看著滿屋子的醫書,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微笑。
太醫,是宮裏唯一一種,可以不淨身做太監卻可以經常出入禁宮的男子。
進入太醫院,幾乎就是一隻腳邁進了皇宮之中。
禁宮,既然要對付的人是個皇子,自然免不了要進入禁宮之中,掌握其中爭鬥的訣竅。
至於月恨水,如今已經站在了壽王身後,如今壽王的聲勢十分浩大。
他雖然沒有盛大的母妃勢力,但似乎越來越得到皇上的恩寵,已經成為了儲君的有利爭奪人選之一。
他的出線,似乎太過隱蔽。
在朝臣們不知不覺之間,他就忽然光芒萬丈,銳不可當了。
至於張源,北宮馥收了他當自己人,真的似乎就將他當做了自己人看待,他更是樂在其中的模樣,甚至跟她說,願意隨時跟她稟報端王的動向,但是明確表示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麵指證舊主。
一切仿佛朝著合情合理的方向發展,而宮裏,太子之位的爭奪戰卻越來越激烈。
這一日,北宮馥收到了安皇貴妃的帖子,請她進宮為她看診。
這場景太過熟悉,仿佛在三年前就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