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器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房子後麵的紫荊花,還有調皮的鬆鼠,在樹上跳下蹦上;更遠處是簡陋的風雨操場,幾十個青年人不顧天上的烈日,瘋瘋癲癲得搶著一個足球。
他趁上廁所的時候,偷偷的觀察環境,發現自己沒有被外星人綁架,也不是在拍舞台戲,更不是某些人的惡作劇。鏡子中的自己青澀不已,手上也沒有常年熬夜寫稿子,抽煙留下的黃色痕跡。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而陌生,頭腦裏的各種片斷,像楔子一樣釘在腦子裏。
孫不器看著床頭上,擺放整齊的第三冊《大學英語》,聽著宿舍裏熟悉的南腔北調,那些都是生活四年的室友,雖然畢業後各奔東西,之後的時間也沒有完全斷了聯係。
四個男生圍著一台電腦,輪流玩著《泡泡堂》。他們兩個一組,像中小學生打乒乓球一樣,一方死亡,另一方接著上馬。整個房間裏都是遊戲人物丟下泡泡、泡泡爆炸、角色死亡的聲音。
上一秒是2017年的國慶節,現在是2004年的國慶節,正是孫不器大二剛開學的時候。一個流星劃過天空,對於別人隻是幾秒的奇特景觀,是茶餘飯後的笑談;對於他來說,就是整整的十三年!
13是一個很受忌諱的數字,被西方的一些國家和民族視為不吉利的凶數。耶穌受害前和弟子們共進了一次晚餐,參加晚餐的第13個人是耶酥的弟子猶大,後麵的事情,就不用再次介紹。
孫不器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現在卻有點動搖。他不知道先前到香格裏拉旅遊的悸動,與天空中不期而至的流星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關係?
難道上天要幫助自己,不想讓前世太多悲傷的事情發生,想讓一切事情重新改變嗎?
同宿不同班的阿波不停的抱怨,“我叼!我殺了五個人,咱們竟然還是輸了?!你個蠢貨一個人都殺不到,還不會救我嗎?你就會搶著吃“東西”,如果我吃了那個“針”,不就相當於多一條命,咱們就能翻盤……”
被抱怨的叫李治,自稱為“阿道”,名稱來源於《灌籃高手》的櫻木花道。
他撓著頭,低聲下氣的解釋,“我在道具前足足等了你十幾秒,如果再不吃的話,就會被其它的人搶走,我也很無奈啊!”
阿道一米八五,一百五十多斤,被不到一米七,體重不到一百二的阿波,像孫子般的教訓。
這就是大學的生活常態,遊戲高手在遊戲中縱橫天下,運動高手在球場上睥睨天下;考試的時候,學霸們考了九十分,留下“這次發揮不好,下學期努力”後,深藏功與名。
阿波繼續埋怨,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作為遊戲中的mvp,竟然因為“豬隊友”的原因被翻盤,更別提豬隊友中,還有一個人是一起“開黑”的舍友!
阿道聽著好友的埋怨,眼珠亂轉,想找到轉移話題的事情。他看到桌子的鬧鍾,大喊一聲,“啊!馬上就要六點了,再不去吃飯的話,食堂就要關門啦!”
接著就是一番雞飛狗跳,有的找飯卡,有的翻錢包;還有人回憶自己的飯盒,午飯後究竟放到哪個食堂,千萬別鬧烏龍事件。
電腦的主人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孫不器,大聲吼道:“齊魯,別一直躺在床上看書,到吃晚飯的時間啦!”
孫不器是學院的第一個齊魯人,身高接近一米九,是全院海拔最高的男生;再加上他的名字不好叫,來源太孤僻,大家都叫他“齊魯”;後麵流傳開來,老師、輔導員也這樣稱呼。
孫不器聽著熟悉的稱呼,心中的惆悵、壯誌都瞬間消失;人要麵對現實,不管如何“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在吃飯的路上,電腦的主人陳誌勇習慣性的問道:“你競選學院學生會主席的事情怎麼樣?”
孫不器愣了愣,回答道:“什麼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