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怒視插話的婦女，“廠子荒廢了十來年，一直沒老板接手；咱們戶口是京城人，可離京城100裏遠。有人接手廠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骨頭也要榨二兩油。”
婦女毫不示弱，叉著腰，“可拉倒吧！你隻嘴頭子硬，碰到猛人，就變成悶葫蘆。”
警察、政府工作人員陪同下，村民、樂淘網員工來到大會議室。
一間大瓦屋裏，中間一條長凳，屋頂、地板都是水泥地，房頂掛著一個鏽蝕滿滿的風扇，竟然還是拉盒開關！
風扇葉子上滿是蜘蛛網，大家懶得打開，窗戶早沒了玻璃，通風良好，房內溫度不算太高。
一番介紹後，李若離開口說道：“各位鄉親，廠子就在這裏，大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姨大娘們有什麼要求，咱們放在明處，偷偷摸摸搞小動作的都是小人！”
眾人慫恿下，老皮硬著頭皮，“老酒廠建廠時，占了我們村不少耕地，一直沒有給賠償；老酒廠欠大家夥大半年的工資，十來年，一直沒給什麼說法。”
派出所老民警敲敲桌子，厲聲質問，“皮老二，你皮又癢啦，要不要再嚐嚐手銬的滋味？酒廠倒閉，用酒抵工資，你們都簽字同意。”
樂淘網和縣裏領導關係不錯，剛才又承諾：每月私下報銷幾千塊油票。
老馮遞上一根香煙，一臉委屈，“張警官，你來的晚，可能不知道具體情況……我們被迫無奈，那時不簽字畫押，屁毛都落不下半根。酒還在倉庫，我們沒動一根手指。”
李若離皺眉，怎麼牽扯到曆史老賬，看了畢勝一眼，喃喃自語，“白酒？”
此話恰好被老皮聽到，侃侃而談，“這裏是大運河的碼頭，有釀酒傳統，清朝的皇子貝勒們，都在這裏有酒莊。電視劇《李衛當官》看過沒有，就是這裏的事。咱們的二鍋頭多次獲獎，比不上恭王府的府釀，但和大名鼎鼎的蓮花白齊名！”
警察沒好氣，“哎呦，你還喝出文化，喝出水平？”
老皮漲紅了臉，大聲爭辯，“我太爺說，當年大學生劉羅鍋都來咱們這裏買酒喝。當年他親眼目睹，劉墉背著個羅鍋子，扛著大酒葫蘆……”
李若離不想糾纏細節，“合計多少存貨？我們可以幫忙代售。”
畢勝微微皺眉，暗道：“答應太快，這群刁民順杆子往上爬，想哭也來不及。”
小聲提醒，“北方酒的度數不高，加上密封、包裝不好，容易跑味、跑酒，根本賣不出去。”
老馮仿佛沒聽到，慢條斯理的回答，“庫房有賬本：大約3萬多箱，將近20萬瓶，當時一瓶按10塊抵賬……”
警察冷笑一聲，“馮老頭，老村長酒才6塊，紅星、牛欄山不到5塊錢，你們這是訛詐！”
老皮急忙插嘴，“當年是按5塊計算，十來年通貨膨脹，加上窖藏，酒升值了一倍。”
爛貨還想賣好價，張口翻一倍。
當啷一聲，警察把手銬輕輕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