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一和緩,本以為潘姐會收住眼淚,沒想到潘姐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這下李老先生更是手足無措了,勸又不好勸,隻好耐著性子等潘姐哭完。
二十分鍾後,潘姐才勉強收住眼淚,嘟著嘴問道:
“李老先生,怎麼連您也懷疑我?您要是不相信我,我現在就離開你家,我到街上討飯去!”
說著,就要起身,往門外走。
“坐下。”李老先生臉色一沉,喝道,潘姐起身要走本就是假裝,見李老先生阻止,就順勢坐了下來,眼淚汪汪地問道:
“李老先生,您為啥說我是別人派來監視您的?你看我像那樣的人嗎?您一個老人家,又沒有啥錢,誰惦記您幹嗎呀?您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呢?”
潘姐心目中的“有錢人”是家裏藏著無數的現金,百元大鈔數都數不完,可打開李老先生家地下室的保險箱一看,除了一堆文件和一本破書,連一張鈔票都沒見著,她不再認為李老先生是林飛所說的億萬富豪,充其量也就是比自己家裏殷實一點,有很多祖輩留傳下來的老家具,那也不能當飯吃,遠不如一疊疊的百元大鈔來的實在。
李老先生微微一笑,思忖了一下,說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算了,先不說這事。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喝醉了的?我喝醉了以後,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潘姐剛一開口說話,眼淚又撲簌簌掉了下來,一下子又把李老先生的心搞亂了。她嗚嗚咽咽地說道:
“還不是昨天晚飯吃的,我,我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菜,連白米飯都噴噴香,不用吃菜,我一個人都能吃兩碗。
可能是我太貪嘴了,吃得太多,夜裏鬧肚子。”
說到這裏,潘姐臉一紅,有點不大好意思,繼續說道:
“我慌裏惶急地去找廁所,這裏我路不熟,到處找不到,我又急,就往樓上跑,也不知道在哪一層,找到了一間廁所,我就進去了。
剛出來,走到樓梯口,我就聽到樓上“咣當”一聲響,有什麼東西摔倒了,發出了很大的響聲,我嚇了一大跳,大聲叫人,可是沒有人應聲。我嚇壞了,這夜深人靜的,這麼大的屋子,我一個人好害怕。”
說到這裏,她的眼神裏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也難怪,一個女人,半夜三更,孤零零呆在一座四層小洋樓裏,聽到異響,不害怕才怪呢。隻聽她繼續說道:
“我跑到您臥室去敲門,也沒有人應。沒辦法,我隻得壯著膽子上樓來,看到您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覺,酒瓶都倒了,酒灑了一地。剛才那聲響可能是您無意中把酒瓶碰倒了。
我看您趴在桌子上睡覺難受,不舒服,就想扶您到臥室裏去睡,可我沒有力氣,扶不動您。
沒辦法,我就到我房間裏,把床上的被褥抱上來,在地板上鋪好,費了老大的勁,才把您挪到褥子上來,我又怕您受涼感冒,回去拿了我的杯子,給您蓋在身上。
我本來想不睡覺的,一直看著您,要是您夜裏酒醒了,要喝茶喝水的,我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可也不知道怎麼的,我坐著坐著,就……”
說到這裏,潘姐的眼睛裏滿是愧疚之色,似乎在責怪自己不應該睡著,以至於李老先生醒來自己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