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也沒想到宋幼清會突然醒來,有些局促,“沒……沒什麼,娘怕褥子薄了,你夜裏受凍,就過來瞧瞧。”馮氏站起身來,“夜深了……你睡吧,娘回去了。”
馮氏不再看宋幼清一眼,落荒而逃。
“娘!”
馮氏步子一頓,緩緩回過身來,“怎麼了?”
“方才做了一個噩夢,外頭又在打雷,我有些怕,今夜你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淚一下子湧出眼眶,馮氏慶幸如今自己身在黑夜之中,她極快地抹去了眼角的淚,她笑了笑,“好……好,娘陪你。”
宋幼清不提她方才聽到了馮氏說的話,馮氏也不問宋幼清究竟有沒有聽到些什麼。
馮氏在宋幼清身旁躺下,就見身旁之人縮進了她懷裏,“娘,外頭雨水重,你身子都這麼涼了,往後就不要跑出來了。”
馮氏身子一僵,隨後抱住了她,“好,娘隻是見今夜晉王不在,就過來瞧瞧,往後有他照顧著你,我自然是極為放心的。”
“娘放心,他待我很好。”
“嗯,他待你好,爹和娘就安心了。”
宋幼清笑得一臉滿足,“娘,晚膳廚房做的魚有些鹹了,我整整喝了三盞茶,還有,那魚裏頭放了薑,我不愛吃薑的。”
黑夜中馮氏眼眶泛紅,她本以為宋幼清會與她訴說往事,卻不想提及的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就是這句話,讓她半涼的心又逐漸起了暖意。
宋幼清願意與她家長裏短,便是心裏真真切切將她當做母親了。
馮氏轉而一笑,嗔怪道:“娘都記得,想來是因那廚子是新來的,怕是根本不知曉這茬,明日一早我就去與他說!明日還想吃什麼?娘都讓人去備著。”
“我想吃蟹……”宋幼清窩在馮氏懷中,“北域關天寒地凍的,根本吃不著,我饞的緊。”
“好,明日娘就讓人備下,不過蟹涼,不可貪嘴多吃,小心吃壞了身子。”
“就吃一隻,娘,我真的想吃。”
“那就隻許吃一隻,不許多。”
“知道了知道了。”宋幼清嘟囔著,“還是娘好,李承珺都不許我吃。”
馮氏嗔怪地拍了拍她腦袋,“別總是李承珺李承珺的,沒大沒小,該叫王爺,私下這般也就罷了,若是在外人麵前隻會讓人覺得你沒了禮數。”
宋幼清不在意地笑了笑,“娘,他巴不得我回回喊他李承珺呢,若是哪一日我當真喚他王爺,他怕是會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事惹惱了我。”
馮氏失笑,“你呀——”
“王爺待你好,你也不可恃寵而驕,明白嗎?夫妻間該相互敬重,他待你好,你也該處處體諒他,你們還有幾十年,二人攜手,方可一生無憂走下去。”
“嗯,娘,女兒會銘記在心。”
“娘將你交給晉王殿下,很是放心,娘初見他之時就知道,他是一個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宋幼清失笑,“娘,這你就不知了,我第一回在晉州見他時他根本不是這模樣,一副臭臉,誰也不愛搭理。”
馮氏莞爾,“傻孩子,你們早就見過。”
宋幼清一怔,“什麼?”
此事原本是要避諱的,可如今李承珺已與宋幼清成婚,馮氏便也無所顧忌,“你還記得你從前問過娘,你抓周之時抓了什麼嗎?”
“木劍?還是彈弓?”
“不是。”
宋幼清疑惑,“胭脂水粉?”
“是晉王。”
馮氏笑道:“不對,那時先皇還在,他還是三皇子,你啊,抓著他的手不放,死活要跟著他走,差點沒把你爹氣死,都說女大不中留,可你那時不過才一歲,就要跟著外男跑了。”
宋幼清尷尬不已,她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陳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