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子頗有興致,將李驛昀放在地上,“那本宮也瞧瞧。”
那一頭兄妹兩人還在艱難地爬著,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知二人會抓了什麼。
宋幼清走得比宋幼容快一些,眼看著他就要抓到手邊的物什,卻突然一個轉身,跌在地上,將宋幼容抱了個滿懷,宋幼清也一並撞倒在地上。
眾人哄堂大笑,就連一直板著臉的李承珺也掛著淺淺的笑意。
馮氏趕忙將二人分開,嗔怪道:“那麼多東西,你抓妹妹做什麼。”
宋幼清不知可聽得懂她在說什麼,隻是咯咯地笑著。
宋幼容自己爬了起來,一抬頭便見有一個標致可人的小小公子站在麵前,“花……花……”
眾人還未明白是什麼狀況,就見宋幼清朝著太子所在之處爬了過去,毫無畏懼之意。
馮氏有心阻攔,但還是被宋民懷攔下了,他暗暗搖了搖頭,如今太子在此,萬不可逾越了。
李驛昀也怔怔地望著爬過來的小人,將手中的小木劍往身後縮了縮,生怕她要來奪。
可宋幼容瞧也沒瞧旁人一眼,徑直往李承珺爬去,口中一直含糊不清地呢喃著,“花……花……”
李承珺皺了皺眉,耐著性子沒往後退一步,可這樣一來,地上的人更為得寸進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袍,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太子在一旁打趣,“承珺,人小姑娘可喜歡你了呢。”
李承珺蹙眉不語,正是這說話的間隙,宋幼清依靠著李承珺的身子漸漸站了起來,可一個不穩又要栽倒在地上,李承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宋民懷見此,“幼容很喜歡三殿下,三殿下可以抱抱她。”
李承珺有些抵觸,“不了。”
可懷裏的人似乎不這麼認為,她一個勁兒地往李承珺懷裏鑽。
李承珺臉色愈發差了,他能很明顯察覺到,他衣袖上沾上了這小孩的口水,太髒了。
太子揶揄道:“承珺,人家試周抓了你,你可是要對人家負責的,你可喜歡你宋伯父家的姑娘,皇兄到時讓她做你媳婦兒如何?”
“不要。”李承珺想也沒想便拒絕,“髒死了。”
他袖口濕噠噠的一塊,皆是這小屁孩的金津玉液。
李承珺正說著,卻見李驛昀也晃晃悠悠走了過來,他試圖去拉宋幼容的手,可宋幼容很快就將他甩開。
眾人臉色一變,宋民懷也趕忙上前,“阿容,不得無理!”
可李驛昀也不放棄,他猶豫了一陣子,將手中的小木劍遞給了宋幼容,宋幼容看了看,一手鬆開了李承珺,一把抓過。
李驛昀也咯咯地笑著。
可轉而就見宋幼容將小木劍塞在了李承珺手裏,還拍了拍他的手,似在討好。
宋民懷心中咯噔一下,“幼容!”
太子擺了擺手,“不礙事,不過都是孩子,懂什麼。”
可明眼人都能瞧出來,方才一刹那太子臉色極差,這看似無意之舉,可太子心思極重,很難不多想。
這別家孩子手中的木劍就是木劍,可皇孫李驛昀手中的可象征著兵權,他將兵權給了宋家,宋家又轉手給了皇上最疼愛的三皇子,這著實不得不讓人多想啊。
有小太監匆忙而來,在太子耳邊低語了幾句,隻見他點點頭,“宮中還有要事,本宮也不久留了,先行一步。”
“臣送送太子殿下。”
李承珺也跟著離開。
宋幼容見人要走,有些急了,攥著李承珺的衣袖大哭起來。
“幼容,鬆手。”馮氏趕忙過來,卻不知這孩子哪裏來的氣力,根本鬆不得。
李承珺看著已被揉作一團的衣袍,無聲歎了口氣。
宋民懷也有了些許怒意,“幼容,不得無禮,三殿下要回宮了。”
可宋幼容依舊不撒手,院中繚繞著她的哭聲。
李承珺掙脫不開,有些無奈,猶豫了許久,他淡淡道:“我過幾日來看你。”他將小木劍又放在了她手心裏。
眾人驚詫,這宋幼容聽了這話止住了哭泣,還乖乖地鬆了手。
“皇兄,等等我。”李承珺邁著小腿追了上去,再也沒有看身後之人一眼。
沒有人知曉,幾月後皇帝突然病危駕崩,太子登基為帝,轉身便將年幼的李承珺發配至晉州,不得回京。
宋幼容根本不記得了李承珺答應之事,而李承珺亦拋在腦後。
他口中的“過幾日”便成了十年。
直至那日,風塵仆仆的宋幼容爬進了晉州王府的牆頭,看著院中那人白衣玦玦,試探著一問:“晉……王?”
院中人緩緩抬起頭來,春山畫眉,“你叫什麼?”
“宋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