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簡。

他站在小徑的另一邊,他身上依舊穿著那件大將軍的軍綠色製服,衣服上還有泥,但依舊不損他的威嚴,如果忽略那些在他身邊漂浮的花瓣,他依舊可以說得上是莊正肅穆,挺立偉岸。

他真的活了。

真好。比夢還好。

可是,她墮魔了。

變成了這世間最邪惡肮髒的東西。

徐簡的手指動了動,天上的圖案開始變了形狀。

秦紅客抬頭看,這次不是圖案,是幾個字——我是狗。

秦紅客看著那幾個歪歪扭扭卻鋪滿了上空的幾個大字,眼中淚意更重了。

她嘴角憋憋屈屈地壓著,要哭不哭的模樣。

“老婆。”

徐簡靠近了她,高大的身軀投下一片陰影,把她籠罩其中。

他聲音低低的:“我錯了。”

秦紅客轉頭看著他,眼圈紅透:“根本沒有白鋼安全罩。”

“……”

她開口,聲音沙啞,和以前的聲調完全不一樣。

徐簡聽得心中發緊。

他知道原因。

她已經成魔,身體沒毛病,隻會是心理問題。

人在情緒強烈波動,特別是悲痛過度時,會表現為功能性失聲症。有士兵在經曆戰友陣亡的殘酷戰場後下來會有這種表,不常見。

她聲音壓抑著委屈,往後退了兩步:“說好的三年。”

“……”

“你又騙我。”她聲音原本壓得很低,尾音微顫,說到傷心處,低下了頭,抓住徐簡袖子,聲音尖銳:“你怎麼老是騙我!”

徐簡俯身看她:“對不起寶貝。”

“我不該騙你。我是狗。”

“……徐簡。”秦紅客看著他靠近,眼眶慢慢紅了:“我墮魔了。”

徐簡伸手一下子抱住了她,把她整個抱進懷裏。

他緊緊地抱著她道:“我知道的。”

“不難過,你就算是魔,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魔。”

“你本來就是勉強愛我,我墮魔了,你會不會不要我?”

“勉強愛你?”徐簡的臉色變得難看:“這話誰他媽跟你說的?”

“可是你拋下我。你騙我——根本沒有白鋼安全罩。”她躲在徐簡懷裏,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哭腔越來越重。

看著她明明要哭卻憋住眼淚,努力地一字一句地表達,徐簡感覺自己心疼得都快無法呼吸了。

他把她抱離地麵,整個人攬進懷裏。

“我不是想拋下你。我怎麼可能想拋下你?”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角,壓抑住自己心中的疼痛,慢慢輕聲解釋:“讓你去生物科技部,是因為他們的地方最安全,每年的防禦設備安全評級他們部門年年評優。我當時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阻止大巫師,但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我都希望你是安全的。我不想你受到一點傷害。”

不管他當時能不能成功阻止大巫師,在生物科技部,秦紅客都是安全的。

她擦破一點皮,他覺得她會疼上半天。她嬌貴。

他不想讓她疼。

可他卻讓她入了魔。

本體和靈魂剝離,那是怎樣的切膚之痛?他想象不出來,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非常人能忍的痛楚,條件一定苛刻。

不然那麼多年不會就出了她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