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想起龜奴別有深意的猥瑣笑臉,小殼抬手大聲道:“等等!這個也不用回答!你說你到底怎麼跟這兒的人說的?”
滄海道:“我說……”
小殼道:“等等!說實話。”
滄海道:“我說你有斷袖之癖……”
“……同性戀?”
“嗯。”
“跟誰?”
“跟我。”
小殼額頭青筋暴跳,努力忍耐。
“然後——?”
“我說你暗戀我很久了……”
小殼咬著後槽牙,順了順氣,“還有呢?”
“嗯……我說我不喜歡男的,是你老纏著我,這次是要和你做個了斷,甩……甩了你……”聲音越說越小,眸子越低越亮。
小殼衝過去一把薅起滄海的前襟,相當有氣勢。估計等他再大點,就可以把滄海整個提起來了。
滄海狡猾忍笑的麵色猛然一變。
揮開小殼,快步撥開窗角簾幕。
小殼愣道:“你嘛呀?”
話音未落,已聞鄰間慘叫。
女人的慘叫。
小殼忙貼牆邊,卻見厚重幕下,與窗成直角的牆上忽現一洞。拇指大小,透穿牆壁,鄰間可見。
滄海扶著簾幕,正從這個洞內望入。麵色凝重。
小殼卻極興奮道:“牆上怎麼會有個洞?”鄰間一陣亂響。
滄海道:“我挖的。”鄰間兵刃相交。
“什麼時候?”鄰間男人慘叫一聲。
“你來之前剛好。”
突然平靜。
“……打完了?”小殼愣了愣。其實什麼也沒看見。
滄海卻道聲:“糟了!”瞬間做了六件事。
左手抓住小殼、右手推開窗子、把小殼扔出去、自己跳出窗子、回手關窗、空中再抓住小殼捂上他的嘴。
六事已畢,小殼的驚呼還未出口。
此所謂潛能無限。
於是,當“黑手白蛇”佘萬足殺完人從鄰間進入牆上有洞的屋子時,這裏已空無一人。簾幕落下,洞也不見。
佘萬足快速推開那扇房門,卻緩步走進。
他要保持高度緊張。神經,和肌肉都是。
他要保證,這屋內有任何異動他都必須後發而先至,把任何活著的東西包括偷襲者立斃劍下。
他有這個把握。
然而房裏沒有人。
沒有任何活著的東西。他感覺得到。
所以他不是先打開櫃子而是先推開窗子。
窗外樓下是怡蘭苑的後院,有水井、洗衣房、晾曬衣服的空架子。
空架子。
因為原本架子上的衣服都已晾幹並收走,未洗的衣服正泡在水井旁邊的木盆裏。井後還有幾捆柴禾。靠近閣樓的土地上種著一行灌木植物,很久沒人打理,雜草和墨綠葉子頗為茂盛。
夕陽將所有景物漫成一種慘黃。
工人們正在用飯,後院沒有一個人。
佘萬足甫一推窗就看遍所有地勢,同時揮手。
一大把暗器。
刺向樓下灌木叢。
如果方才屋內有人,就隻能從此窗跳下逃走,而後院空廓,連院外都一覽無餘。所以當佘萬足推窗後,該會看到未跑遠的人影,但是他沒有。
這隻能說明屋內那人根本沒有逃走。
他還躲在附近。
而樓下唯一能躲藏的地方,就隻有這個瘋長的灌木叢。
佘萬足依然戒備著身後。嘴角卻慢慢向兩邊扯開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