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幽退出關上房門,小殼大嚷道:“我做錯事你幹什麼懲罰紫幽!”
“沒看好你就是他失職!也讓你知道任性就會連累無辜!”
“你簡直不可理喻!”雙拳捏緊揮動,就要奪門而出。
“你站住!”滄海大步奔到牆邊,一把拽下紅鞘寶劍,右手一長掣出劍鋒,左手狠狠把劍鞘摜在地下。小殼一驚。“你要幹嘛?”
滄海弓起右腿踏在圓凳,左手掀起衣擺猛然揮劍斬落。隻聽“刺啦”一響,大片衣擺從中斷裂,現出衣下白綾外褲。劍鋒平貼大腿,問道:“現在知道嚴重性了?”
小殼嚇得不敢稍動,隻緊緊盯著挨在他腿上的利鋒。
大紅劍穗擺了擺,小殼一身冷汗。隻聽那人碎玉般的語聲說著極其殘忍的語言。
“你要再敢偷溜出去,這把劍割碎的就不再是衣擺。你出去一回我就割自己一劍,出去兩回……”
“別再說了!”小殼雙拳緊握低垂頭顱。吞咽唾液拚命抑製眼淚。
“……我聽話就是了。但是……”
“你沒必要知道。”冷靜的,但不再冷酷的。
“你先把劍放下。”小殼又垂頭站了會兒走過來伸出手。滄海猶豫了一下,小殼已從他手裏奪過劍來,拾起劍鞘,插好仍掛回原處。滄海一腳還蹬在凳上,略有些不安的看著他過來又過去,又站在自己麵前。
小殼依然沒有抬頭看他,隻默默拿過一旁的包袱,打開放在桌上。“你看看。”
滄海盯了他一眼,才緩緩垂下目光。包袱裏一個盛滿糖果的小小漆盒,一套影青的茶具。心中一揪,“……你出去是為了……”
小殼依然垂眸,“喜歡麼?”
那人呆愣半晌,不答反問,“怎麼想起來買茶具?”聲音輕輕低沉,喉中苦澀。
“你好久沒沏茶給我喝了。沏茶的時候,會很靜心很靜心的吧。”
“小殼……”
“用不著謝我。”
“……出去把書房收拾幹淨了才許睡覺。”
“……唉。”
看小殼出去關了門,才緩緩將踩凳的腳輕輕放低。坐在凳上,看著包袱裏特意買給他的東西,眨了眨眼眸。慢慢伸出兩根修長手指,拈起一顆冰片蜜糖,塞在嘴裏,拿過一隻影青茶杯,摩挲著,掩唇淚如雨下。
忽聽門外有聲,趕緊把茶具推到一邊,伸袖子胡亂擦了臉,房門已被推開,小殼舉著一管筆尖墨已幹的狼毫衝了進來,一眼就看見桌邊那人紅著濕潤的雙眸臉像個小花貓,塞了一嘴的糖連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遂忍笑走到桌邊嚴厲道:“是誰跟我說讀書人就得愛惜筆墨的?你用完了筆怎麼不涮幹淨?還有那紙啊,你不是說墊著用會漏墨下麵的紙就浪費了麼,怎麼那紙上還那麼多墨點?”
滄海愣了愣,眉心挑起,雙眸幽深。
小殼道:“別又跟我裝傻說不是你幹的!你再這樣就罰你一個月不許吃糖!看什麼看,幹什麼不說話?吃完嘴裏的就不許再吃了,趕緊上床睡覺!一會兒我來查房,要是看你屋裏燈還亮著……哼哼!”哼完了扭頭就走,威脅意味十足。
滄海對著關上的房門略略出神。修眉長顰。眼睛還濕著。
小殼舉著燈燭輕輕悄悄的來到滄海臥房,燈光略照了照,笑了。把燭台放在桌上,到床邊拿開滄海的手臂拽出一個小包袱,包袱被提起時發出瓷器輕微碰撞的聲響,還有糖果撞擊漆盒稀裏嘩啦的動靜。包袱被放到了桌上,滄海竟然沒有被吵醒。小殼吹熄了燈,躺到床上滄海身邊,把自己塞到他臂彎中剛才包袱所在的位置。牽唇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