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幽,別怕,有事我頂著。”表少爺挺起了胸膛。
“爺,恐怕你也頂不住……”
小殼抱緊懷裏的包袱,戰戰兢兢的敲響了東廂房的門。“我……我,咳,我回來了……你,你睡、咳了嗎?”東廂房裏惟有燭火跳動一下。小殼回頭看了眼紫幽,咽了口唾沫,回來對著門道:“那,我我進來了啊。”咬了咬牙,推開了一條小縫。
巴眼一瞧,啊,好清幽的擺設,淡杏色的簾幕,暖金小簾鉤,杏色的穗子,牆上還懸著一柄紅鞘寶劍。但是人呢?
把門開大一點,躡手躡腳的蹭進來,喔這回屋裏的擺設一覽無餘了,但是人呢?向後招了招手示意紫幽進來,回頭關門,大嚷道:“我天你藏這兒幹嘛?!”紫幽回頭也一哆嗦。
兩人的眼珠呆呆的隨著滄海從門後頭踮著腳走出來,走到桌邊坐下,悠閑的倒了杯茶,淺啜後享受的一聲長歎,眉眼斜覬。小殼在門邊站了一會兒,才把包袱放下,賠笑著剛挨到滄海身邊坐定,剛張開嘴還沒出聲,滄海就一推桌子走了,端著茶杯往窗下貴妃榻上一躺,不知道哪兒找出把扇子開始扇風。
小殼弄得挺沒麵子,撇了撇嘴,下了下決心,又努力扯開嘴角坐到貴妃榻沿,滄海翻身向裏,側首還喝了口茶。小殼賠笑道:“嘿……別生氣了,這麼晚回來是我不對,下次不敢了還不行麼。”伸手一扳滄海肩膀,沒扳動,手上加勁,“你轉過來!”滄海一邊保持茶杯的平衡一邊努力的背向他。就在滄海力氣快用光了的時候,小殼鬆了下手又猛一使力,滄海沒來得及使上勁終於被扳了過來,手隨身動,一片光幕——一碗茶一點沒糟踐,一半倒進鼻子裏,一半順著脖子往後流。紫幽在旁邊看得想哭。
“哎,我不是故意的……”小殼趕緊放開手。滄海一個個子翻起身來,掏出帕子擤著鼻子裏的茶水,推開小殼要走又被拉住袖子,用盡全身力氣抽出袖子,勁太大了沒收住後腰猛撞在實木桌上。
“唔……”
“哎哎,你怎麼樣?我真不是故意的……”又要撲上。
“別過來!”
“好,好,我不過去,那你別生氣了,不告訴你偷偷出去是我不對,以後不敢了還不行麼!”
滄海慢慢直起腰,蹙眉哼了一聲,在桌邊坐下,還不說話。小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我不都認錯了麼!”滄海一眼看見桌上的薄荷瓶花,忽然起身打開櫃子拿了把剪刀出來,小殼道:“你幹嘛?”滄海左手揮開他,右手張開剪刀一刀把薄荷束的頭部全剪下來。齊刷刷的一瓶薄荷梗。
“你……你抽什麼風啊!”小殼嚇傻了。
滄海怒視他將剪刀大力拍在桌上,紫幽聞聲撲通跪倒。小殼一凜,看著矮了一截的紫幽心如油煎。
滄海怒道:“誰讓你帶他出去的!”
紫幽腰身跪得筆直,頭首低垂。“屬下失職。屬下領罰。”
小殼蹙眉忙道:“你別怪他,是我……”
“你以為都攬在自己身上就沒事了麼!”滄海回頭瞪視小殼,雙目通紅,“你知道現在外麵什麼情況?!你這麼貿然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小殼被唬得目瞪口呆。“……怎麼會……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就行了啊,幹什麼發這麼大火,你還從來沒……”
“紫幽。”滄海冷冷開口。
“屬下在。”
亮出如意懸壁令。“降職為暗衛,由碧憐暫代暗衛長。罰守雁塔十天,以儆效尤。”
“是。”
“出去。”
“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