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小殼推開東廂房的門,窗口夕陽橘紅色的光投射到卷起的床帳。小殼似笑非笑適應了下屋裏的幽暗,說道:“你醒了啊?”
滄海正躺在枕上睡眼惺忪的出神,眨了下眼,翻身向裏。
小殼過去把他扳回來,“別睡了,該吃晚飯了,你中午飯就沒吃。”沒想到滄海這回特別好說話,竟然乖乖坐了起來。剛起床聲音好聽的低啞,“小殼,去打盆水來洗臉。”
床前四腳木凳上坐著裝滿晃蕩清水的銅盆,滄海擦幹了臉,容顏淨白如玉。愣了會兒神,說道:“小殼我頭疼。”
“嗯,哭的。”小殼把飯菜布在八仙桌上。“過來吃飯。”
滄海走過來坐下,揉揉額角,“慟哭有傷精血。我得補充一下體力。”端起飯碗大嚼特嚼。
小殼有點不適應,每天哄他吃飯哄習慣了。“今天怎麼這麼乖?”
“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做事嘛。”
“……要發生什麼了麼?”小殼審視他的神情。
他搖頭,“不知道。不過明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璥洲出去調查的第四天麼?原來你沒忘啊。可是看你每天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樣子啊。”
滄海筷子停了停,看了小殼漆黑的眼珠一眼,“這叫什麼話?你哥我可是日理萬機呢。對了,你還欠我一鍋呢啊別忘了。”
“鍋?”小殼擠眉抻頸,“什麼鍋?”
“黑鍋。”
小殼笑了。“你是說上午石大哥的事?”
滄海舉著筷子伸直手臂在空中畫了一個極限圓圈,“我可是給你背了一個結結實實天大的黑鍋啊,”舉起左手,“你看看,我手都這樣了。”
“那跟你手沒關係,那是你二。不過聲明啊,我可不是有心嫁禍的。”小殼這才端起飯碗踏實吃飯。
“哼,還有心嫁禍?你有那麼高明麼,這簡直是天衣無縫。哎喲,他那案件剖析的可真有理有據,他要一當官的,六月就老得飛雪了。嗯,冤案太師偽部尚書黑心都禦使兼不許上訴大學士。”滄海隨口說著,一點自怨自艾的意思都沒有,筷子伸到小殼麵前的盤子裏,夾了塊鬆花。“幸好他認為是我幹的,不然麻煩就大了,我還真就沒把握擺平了。”
“怎麼講?”小殼回手把隻夾著一個米粒的筷子咬在牙間。
“嘖,你想啊,假如他跑我這質問說‘你們方外樓什麼保安措施啊我房間失盜了,你得把凶手給我揪出來’,你說我怎麼辦?我總不能跟他說我和小殼懷疑你所以去翻你東西吧?也不能隨便揪個無辜的暗衛頂罪吧?雖然缺德了點,不過這回二白的作用倒是不容小覬。”
“那結果可是我意料之外的啊。他那麼精,再加上工作經驗,我動過他東西恢複的再好他也能看出來啊,那隻好對不起二白了。”
“什麼啊,你對不起我。”
“你是二白啊……”
“少廢話!不過真是天意,從你讓我去清明臨雪的時候起我就在想出了事怎麼圓轉,可是一直沒想好。看來倒是天不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