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尺連連搖頭道:“不成,不成,我這功夫頭回靈,二回就不靈了。”連連乍煞雙手不肯再練。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哄笑聲,這裘千尺也知道已經糊弄不住人了,若然再使出來勢必有人出來揭穿。東海上微微起了風浪,俠客島籠罩著一層奇幻的光芒,氣象肅然。廳內群雄聽著外麵海嘯之聲,無不心驚。張三豐道:“端木島主,這十幾年來共有四十多位前輩高人來過俠客島,至今音訊全無。縱然也有大奸巨惡,為霸一方之徒,但其中也比乏俠義中人,莫非他們也是在罰惡之中?”張三豐一開口,廳中頓時一片寂然,這公認的當世第一高人開口,卻要看俠客島主如何回答。隻見俠客島主麵無表情。裘千尺心中忐忑,問道:“端木島主,老夫也在罰惡之列嗎?”他的把戲被揭穿,此時才擔心起自己的安危來。敦煌。
朔風陣陣,沙漠幻海異象萬千,雄峻奇偉的祁連山橫斷在南麵,蒼莽渾然直插在大地上。浩瀚無垠的羅布泊如妖嬈少婦般脈脈含情地守候在西邊,“敦”,大也,“煌”,盛也。千年滄桑洗不盡**唐雨,古絲綢之道下埋葬著多少燕趙兒郎的忠魂,幾度盛衰,步履蹣跚。戈壁上,黃沙揚塵,兩個風塵仆仆的漢子出現在古絲綢道上,日幕西斜,遠處的千裏戈壁躍上了一層黑氣,向整個大地彌漫。這兩個漢子正是在海上與群雄分別的金衣人和月十三。那日他們一行出了海,黑袍老者帶著那個被縛的少女作別而去,金衣人便帶著月十三取道敦煌,沿途金衣人也不言語,那少年這一月來所經曆無不是詭異駭然之事,隻覺得心中有萬千疑團,竟是無從解答。
那日他在海上受日月暈誘導誤打誤撞心智大開,忽然之間隻覺心中一片迷茫,天地之大,卻不知自己來自何方。他拚命回憶,卻想不起過去,難道他的記憶已經消失了?腦海中一團空白,便如突然間來到這個世上,眼前是無盡的謎團。這一路上,他的體內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諸經脈絡運行,熱力滾滾,有一日他忍不住一拳砸在路邊的一塊大石上,轟地一聲竟將磨盤大的巨石砸得粉碎。他在哪裏呆呆看了半日,金衣人麵上露出奇異的光,沉吟不語。
最後一日,他體內巨大的力量洶湧澎湃無法控製竟狂喝一聲發瘋般出拳亂砸,將周圍的亂石砸得粉碎,地麵上竟給他砸出一個個大坑。金衣人駢指點中他脅下,那少年陡然一頹道:“你是誰?我是誰?”金衣人道:“你這少年天緣湊合,誤打誤撞竟然吸收了日月暈的精氣,百年來絕無僅有。隻是目下還不懂疏導,內氣無法凝結。若然不能守圓,便有通天本領也無法使出豈不可惜了。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幫你歸圓。”那少年怔了一會兒,果覺體內狂燥之氣稍斂,愕然道:“你,你為什麼要幫我?”金衣人歎了口氣道:“我等日月暈等了整整四十年,可是……..總是上天不肯眷顧,我未能參悟。但見有人能得之,也算了卻了平生一大心願。”少年詫然道:“難道,你在那海上沒有參悟?”金衣人黯然點了點頭。原來日月暈交彙時陰陽平衡精氣充盈,天地一派祥和,無上止圓。若要納這股天地之力,須先天體內心寧神明妄心無塵。一般凡人貪妄嗔癡七情六欲不絕,雖然強斂心神,但體內戾念早存已違逆了天地神機,這便是百年來無人能悟出的根由。那少年因心智盡失,不知貪嗔諸念凡心無塵,加之他體內那股奇特內氣導引竟成就了曠世奇遇。他此時渾渾噩噩,尚不知道,但那金衣人卻知道這少年將來必然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七變舞天經書中在最後記載說,日月暈百年難遇,,順乎天道得之,凡人不可強求。後世人隻知道是曠世奇遇,卻無人注意:“順乎天道”。天地有正道,心塵無暇。金衣人等了整整四十年,隻是一場春夢,傷心失望之餘隻道是自己修為尚不及,卻見月十三竟然得到了這絕世機緣,大是不解。他忽生一念,想要從月十三身上查探出原因。那少年哪裏知道世間人心險惡,隻道是金衣人俠義熱腸,對他大是感激並無戒心。十餘日下來,金衣人不露聲色地觀察著,偶爾指點他一些普通的導引內息之法,並不真心教他。金衣人知道,這少年能有驚天奇遇,與他的身世有莫大關係,所有的一切都是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