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娛樂圈與金融圈媒體話題被集體被引爆。江寧巨製《為帝》在最後一場戲出現意外,主演衛碧重傷住院生死不明,“衿愛”基金會項目卻在這一天宣布正式成立,並且由環球影視追加後續基金七億人民幣,作為此次意外的賠償與撫恤……
衛碧將獲得多少賠償?
秦家養女、衿愛基金的主人林衿也在本次意外中受傷。
而這一切資金,不僅將從資方環球影視的運營資金中扣除,更有一大部分將直接從衿愛基金中出納。賠償數額無疑是天價。
次日中午12時,集結了金融界、娛樂圈的媒體們集結一堂。
然而就在秦伯遠宣布基金會已所有資金項目確立完畢時,警方忽然破門而入,直奔主席台。
“秦先生,警方懷疑您與一起殺人未遂、銷贓案件有關,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周禮?”秦伯遠老謀深算的眼裏露出一點詫異。
“是。”周禮身穿警服,眼神還略微青澀,“相信秦先生不會想看到明天的各大娛樂版麵上看到什麼不雅的報道,所以,奉勸秦先生還是配合我們警方。”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迷失在這忽如其來的變故中,竟沒有一家媒體反應過來。
秦伯遠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和藹的目光一點一點僵化,到末了露出一絲陰霾狠厲。他驟然望向秦則寧,冷笑道:“你考慮過後果麼?環球影視這一座大廈,恐怕從今天開始就要分崩離析,秦則寧,你可真是……秦家養不熟的一條狗啊。”
秦則寧聞言,臉上並沒有多少波瀾。
隻是,燈秦伯遠緩步走過他身邊時,他忽然開了口。
他說:“我知道你已經在著手調查衛碧,我想知道是,你的懷疑有沒有帶給你一絲猶豫?在你決心按照原計劃,殺死林衿和衛碧之前,你有沒有想過等待調查結果?”
秦伯遠停下腳步,目光森森。
良久,他道:“機會原本就隻有一次。”
“所以,你並沒有查訪到底,你根本就不想知道……”秦則寧低笑起來,笑到後來,眼圈紅了,“人算不如天算,林衿隻是輕傷,衛碧她……你知道,是誰輸血給她的麼?”
秦伯遠麵無表情,到最終卻終究移開了視線。
“是林衿。”秦則寧的聲音輕緩,“我很好奇,昨天晚上,你是否睡得著呢?”
秦伯遠終於變了臉色,汗珠從他的發跡緩緩流下。
“她……她還好嗎?”
好久之後,秦伯遠從喉嚨底擠出了破碎的詞彙。
秦則寧冷笑:“你永遠不會知道。”
*
衛碧醒來時,身上暖融融的。
房間裏有微風,她聞見了一點點葉子的芬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被吹進房間裏的。一起唄吹進來的還有遠處孩童嬉鬧的聲音。
她摸到自己的額頭上裹了一層薄薄的紗布,呆呆坐了一會兒,她輕而易舉地解下了紗布,可是籠蓋在眼前的黑幕卻並沒有被撩開。她的視野裏依舊是黑暗一片,什麼都沒有。
衛碧閉上了眼睛,把自己縮近了被窩裏。
房間裏響起很輕的腳步聲,過了好久,也沒有人出聲。衛碧早就習慣了。這幾日,病房偶有訪客,每一個都似乎有天大的難言之隱,坐在床邊好久,才會小心地說上一兩句話兒,再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與焦灼。
衛碧朝著聲音的地方懵懂地張著眼睛,僵持了一會兒,她感覺到床邊輕輕塌陷了一點點。
安靜好久。
終於,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了她的額頭。
秦則寧低啞的聲音輕輕響起。他說:“別害怕。”
害怕麼?
其實似乎也並沒有。人真是一種神奇的動物,當懼怕了很久很久的事情終於降臨的時候,就好像忘記了恐懼的感覺。如同在期末考完畢之後,終於拿到了不合格的成績單。
她隻是有的一點點的疲乏,有什麼東西把激烈的情緒一點一點抽幹了,隻剩下迷茫。
“環球影視……因為這一次涉案,股價已經連續五天跌停盤。可能董事會麵臨重組,我……剛剛遞交辭呈。”
……
“秦伯遠,已經被警察扣押。”
……
“你……想去看看麼?”
……
想去看看麼?
“不了。”衛碧想了想,低聲回答。
秦伯遠,他撫養林衿十數年,到最後卻想用她的死來洗清贓款,他早已懷疑她的身份,卻仍然選擇搏一把把握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像周禮所說,如果沒有林衿,如果他早就知道她與自己的血緣關係……結果並不會有多大的差別。隻不過死得很可能是她這個更加名正言順的女兒罷了。
他就如同秦則寧所說,是一個天生的罪犯。
衛碧把身體縮進溫暖的被窩裏,想象著自己正沐浴在陽光下。那天周禮來到病房,磕磕絆絆,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她。這巨大的一盤棋,從秦季仁回國時就已經鋪設,到秦伯遠出獄,從頭到尾,她如同一枚棋子,在每一個環節裏發揮著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