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一定收得到。”蘇炎斂了笑,神情肅穆了很多。
“嚴相以為父皇老了,什麼事情都能夠睜一隻閉一隻眼。他卻忘了,父皇老歸老,卻還沒有糊塗呢?”
“殿下布局那麼久,引著嚴相上鉤,嚴相不倒,不是對不住殿下這番計謀了?”
因為是在東宮的密室,蘇炎也不怕這些機密泄露出去,談話顧忌便少了許多。此時他似笑非笑,誌得意滿。
“嚴崇此人太貪,本宮便看著他貪,放任他貪。他拉攏李有道,本宮便讓他拉攏。他以為李有道在本宮這裏位置很重,本宮便把戶部的權力全權給了李有道。一切順著他來,他豈有不入豰之理。對付他這樣的百足之蟲,隻能放長線釣大魚。不擊即已,一擊必中。”
長空字字冷酷,句句無情,可他愣是雲淡風輕,不悲不喜。古之成大事者,莫不如此。能屈能伸,心狠手辣。
蘇炎心頭凜冽,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當年他奪嫡,嚴崇和鳳父女出力不少。他們也仗著如此,這些年來並未將長空放在眼裏。卻不知,他日堅子,早成了人精,豈能縱容他們永遠作威作福。
“殿下,你說陛下真會把調查嚴崇之事交給信王殿下辦嗎?”
前番種種算計,畢竟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可這件事,蘇炎並不覺得有甚把握。
“你以為我讓潘濯給父皇上書,讓長安和長風回京參加參加國宴是為了什麼?”長空淺笑,遠謀的上位者氣度乍現,讓蘇炎心生折服。
“這個時候,難道父皇還能找出一個更合適的人來嗎?”
“確實沒有。”蘇炎是真心佩服長空的遠謀。有一個這樣的主子,謀士的生活很輕鬆啊。
*
長風是在九月二日下午奉旨進宮的。
這時距李有道押運物資去雲柳二州賑災剛好過了十日。
順衍帝在禦書房大發雷霆,把禦案上的奏折器物全掃下了地。要不是身邊的大太監魏清攔著勸解,指不定這場暴風雨多久才能平息。
“魏清你說,這李有道是不是不想要他那顆項上人頭了?”
雖被安撫住,順衍帝的胸膛還是急劇起伏,顯然還在生氣。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魏清連忙上前去撫他的胸口,生怕他怒氣攻心,氣出個好歹來,“為了這些個些微小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值當了。”
“哼,他們都把朕當成老糊塗了不成?朝庭賑災,關乎國本,他們也敢糊弄著朕胡來。在他們眼裏還有王法,還有朕這個皇帝嗎?”
順衍帝覺得自己胸口的一口氣都差點倒不過來了,要不是魏清撫著,自己就會被他們活活氣死。
他心裏已經打定主意,這件事情必須徹查,一查到底。他要好好殺一殺他們這些目無國家法紀的權臣們的威風。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權利是皇家給的,皇家想給就給,想收就收。讓他們知道,他們永遠是司馬家的一條狗,一個奴才。
“殿下放心,一定收得到。”蘇炎斂了笑,神情肅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