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煥卿看著顧沛蕖在月華星光下獨自前行的背影,心中異常失落。
他知道兩人之間有誤會、有猜忌、有隔閡、有不同的立場,所以他不急於走進她的心裏,亦不急於讓她接受自己。
能如此平心靜氣的說話就已經很好,何況自己的心中何嚐又沒有糾結,畢竟她是顧玉章的女兒啊!
宇文煥卿見她披著紫色流光錦的鬥篷就快消失在夜色中,趕緊追了上去,因為他還沒有把折扇還給她,當初她出入宮時自己誆來的折扇。
“詩苒,這把扇子朕已經題好了字,如今可物歸原主了!”
追上來的宇文煥卿從懷中拿出了一把折扇,那是當年顧沛蕖在漁陽城得來的。
顧沛蕖接過折扇展開,桃林人家的扇麵上,一行看似娟秀卻又十分蒼勁的小楷: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隻是這字跡卻似曾相識……
她唇邊帶著笑,原來宇文煥卿的雅趣情誌還是甚好的。她還曾一度怕他題什麼‘人麵桃花別樣紅’等有些俗色的詩句,如此這般,她倒是滿意。
隻是時近初冬,此時送扇子,比秋扇來得更加淒婉,所謂何意?
“皇上,冬日裏還臣妾折扇,可是要把臣妾比秋扇見捐還不如?”
宇文煥卿見她聰慧靈透,詩書頗通,很是傾心:“詩苒如此聰慧,應該知道我希望你韜光養晦,收斂鋒芒,保全自己!”
“臣妾進宮後便被棄,卻依然招致這麼多的禍事!皇上還認為韜光養晦可保平安?”
“朕以前有頗多顧慮,看不清自己的心意!詩苒,以後這後宮之中,朕定會護你平安!”宇文煥卿斟酌了良久,還是覺得這樣不至於委屈了她,“朕還打算暫時幽閉芷蘭宮,你可自由出入!但是從此芷蘭宮除朕和為你請脈的裴濟之外,他人不可擅入,如此韜光養晦可好?”
顧沛蕖心想原來是他是想以此來保護自己,她心中有暖流湧動,隻是想到以後還要應付他的駕臨,便生出了幾分忌憚。
“皇上思慮周全就這麼辦吧!另外皇上國事繁忙,薛明訓又有了身孕,你應該多陪陪她才是!臣妾就不勞皇上掛心了!”
“詩苒,薛明訓她…她並非真的…除非她,除非她行為不檢…”宇文煥卿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閃爍其詞。
顧沛蕖發現皇上居然也是麵子淺的人,全然沒有她假意侍寢夜那般放浪。
她淡然一笑,福了福身子,喚過瓷青,便撇下宇文煥卿消失在一片月夜暮色之中。
宇文煥卿終究沒有解釋出口,眼見她離去:“簡嚴,以後芷蘭宮的膳食都由禦膳堂準備!景妃的膳食就讓紫宸宮的小廚房做好了,趕著熱度一日三趟的送過去,不容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