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雪玉兔(一)(1 / 1)

終是最後一場秋之煙雨覆了天下,容華謝後,山川永寂,初冬的寒冷也忽如一夜便紛至遝來。枯葉哀黃遍地,寒風冷凜而過,宮人清掃甬路的窸窣之聲,讓人倍感蕭瑟,而甬道上顧沛蕖還在前行。

她剛從禦醫院田輔臣那裏領了藥劑,想早些趕回芷蘭宮,這樣的天氣即便不用火炭,也應窩在屋內躲避冷寒。

她低頭頷首,踩著輕快的蓮步,匆匆而行,卻迎麵撞上了一堵人牆。

抬眼間,竟又是瀚墨苑的掌書大人,他狹長的秀眼中含著和煦的暖意:“綠意,幾日不見,竟然還是這麼急三火四啊?你撞到本大人了,知道麼?”

顧沛蕖仰著滿是麻點的瓷白小臉,盯著這個官風卓越的從五品掌書小官,一臉不屑:“甬路如此寬,奴婢偏偏會撞到您?是大人自己不長眼不看路呢?還是非要與奴婢來個狹路相逢呢?”

宇文煥淵見她依舊伶牙俐齒,言語放肆,便知自己還未被暴露,心底很是得意。

冬日寒涼,她青色宮衣外罩了一件半身的雪色鬥篷,一圈短短的白色狐毛襯得她的臉越發的白皙。而發髻旁的兩朵白色毛絨的小花墜在發髻兩側,更是嬌俏可愛。

宇文煥淵眼中的綠意更加楚楚動人,冰肌玉貌下也透了一絲俏皮的靈秀。

宇文煥淵假意嗔怒:“哎,本官救了你的命,你說要登門道謝,我就癡癡地等了你數日!如今再見,你卻薄情寡義的嗬斥我不長眼睛,看來真是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顧沛蕖一聽,暗歎沒想到他居然是如此貨色,很是惱怒:“奴婢不是給了大人一錠金子還了這個中牽扯麼?怎麼大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想賴賬不成?”

“對對,本官給忘了還有此事!那咱倆是兩清了!”

顧沛蕖瞧著他身上所穿的鬥篷手工極好,麵料考究,繡工精細,而腰間的羊脂玉螭紋玉佩更是玉中極品,心底倒是又猜疑起他的身份來。

宇文煥淵見她盯著自己上下打量,怕她瞧出破綻,趕緊訕笑:“綠意,你瞧本官用你賞的金子做的這件冰藍蜀錦雲紋鬥篷怎麼樣?是不是顯得本官英武挺拔,玉樹臨風?”

“這奴婢到沒瞧出來玉樹臨風來,不過大人的這一身滿是銅臭的行頭,怕是僭越了吧!”

宇文煥淵一副自鳴得意的模樣,臉色卻多了一絲暗紅:“誰讓本官得皇上寵信呢?前兒皇上高興又是賞玉佩又是賞錦緞的,下官也是受寵若驚啊!”

“靠字畫就有如此厚賞,看來大人果真妙筆丹青!”

顧沛蕖沒想到宇文煥卿竟然寵信一個寫字篆書之人,與其和此人研究書畫技藝,不如好好鑽研一下治國的策論,想到這她無奈地搖搖頭。

宇文煥淵流連著她有些微瑕疵的臉龐,情思湧動,溫柔一問:“綠意,你這是去哪啊?”

“回芷蘭宮!”顧沛蕖邊走邊答言。

忽而,一股烤肉的焦香之味兒陣陣襲來,濃鬱而悠長。顯然二人都聞到了這股子冬日裏少有的肉香。

宇文煥淵與顧沛蕖對視一眼,相視而笑,想必都二人都想起了初見時偷吃點心的事。

而甬道旁邊的巷子裏卻傳出了急切的聲音:“小心點,趕緊烤好了分一下,要是被旁人看見了可不得了!”

宇文煥淵和顧沛蕖的好奇心同時被激發了,兩人亦趨亦步的小心摸進了巷子裏。

隻見小巷子的盡頭,三個小內侍正在烤一隻兔子,兔子的血肉還有些鮮紅,地下攤著一張剛剝下來的兔皮子,血肉模糊的一團,很是血腥,近處的空氣中亦彌漫著一絲血水的甜腥味。

顧沛蕖見此心中一陣驚惶,腹中攪動她竟難耐作嘔。宇文煥淵見她有些膽怯,見此血腥場麵又有些惡心,便將他隱在自己的身後。

他不怒自威,一臉正氣:“你們好大的膽子,宮中禁令:冬日裏不可擅自生明火,你們居然敢在這私自烤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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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宇文煥卿:苒苒,大梁冬日苦寒,你近日都被凍瘦了!

顧沛蕖:皇上,你可聽說過人可以被凍瘦的?

宇文煥卿麵露尷尬:朕金口玉言,朕說了,你就聽過了!

顧沛蕖:皇上,你到底要說什麼?

宇文煥卿不好意思道:朕想說,天兒這麼冷,以後我日日來給苒苒暖床!

顧沛蕖滿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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