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絕後患(手撕渣渣二)(1 / 3)

此時,天空又開始飄起了雪花,黑蒙蒙地空中仿若積蓄了很久的等待,終於可以傾吐一日的雪澤。

飛雪飄灑,梅花蕊綻。之於宇文煥卿和顧沛蕖來說本應是天賜的美景,可是現如今二人都無心情欣賞這一切。前行的驕攆隻聽得見轎夫將落雪踩的踏實地聲音,鬱悶而沉重。

宇文煥卿一路上都握著顧沛蕖的手,讓她感受自己的溫度,希望可以溫暖她有些冰凍的心。

顧沛蕖看著宇文煥卿纖長溫暖的手握著自己,心中一暖,便開始訴起了衷腸:“皇上,你不覺得今日這事兒有些蹊蹺麼?為何那衛玄雅會被瘋狗咬傷又從離宮內逃了出來?”

宇文煥卿篤定的回答:“這是有人故意為之。朕已經命賀一泓將掌錦司圍了,他現在正在調查是誰做的這個鬥篷!而離宮,又是誰將衛玄雅放出來了,那兩條瘋狗又因何而來。”

“皇上,臣妾覺得光調查這些還不夠,因為臣妾還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地方。您還記得一隊抬著泉水往衍慶宮去的婢女麼?”

顧沛蕖自打坐上驕攆就開始回想從自己進了晴嵐殿後發生的每一件事,即便是細枝末微,她都要反複回想。

她不希望再放過任何一個包藏禍心的凶手,她要給姐姐,給自己一個交代。

宇文煥卿點點頭:“衛玄雅跑出來之前,的確有一隊抬泉水的婢女從此經過。”

顧沛蕖眼神中漾過一絲機警,她切切地說:“皇上,她們當中有一個婢女切切地盯著姐姐那時披著的紅色鬥篷,眼神十分奇怪。臣妾又聯想到她們提的那桶水,若是薛馥雅希望我將紅鬥篷披上,就必然要將臣妾原有穿著的鬥篷打濕或者是變得無法穿著。”

說話間,她攏了攏自己現在身上的鬥篷,那是一條雪貂絨裘鬥篷,若是粘了水雖然不會馬上濕透,卻會在寒冷的室外結上一層冰碴。

她嘴角銜著一抹冷笑:“那麼這隊婢女的來意便很明顯了。因為隻有臣妾的鬥篷濕了,我才有需要和理由將那條紅鬥篷披上啊!”

宇文煥卿聽到顧沛蕖有理有據,條陳清晰的分析,覺得十分的有道理,他將此事反複斟酌,自己發現的疑點也多:“苒苒,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正因為她們見那鬥篷披在了豫王妃的身上,她們沒有準備應對這一狀況的計策,那婢女便沒了章法,所以隻是切切地看著豫王妃!苒苒,你可還記得那婢女長什麼樣子麼?”

顧沛蕖頷首道:“嬪妾記得其中一人身量纖小,嘴角有一顆暗黑色的黑痣。皇上,您應該馬上派人核查,臣妾怕有人著急洗幹淨手,進而殺人滅口!”

宇文煥卿沉吟片刻,切切地問:“苒苒,那隊婢女是向衍慶宮去的?你是在懷疑德妃和薛馥雅連手麼?”

顧沛蕖卻靜默不語的搖搖頭,隻是有些哀怨地歎了口氣,因為她並不懷疑德妃。

德妃章齡妤出自四大世家的一品樂文侯府,她的父親定遠侯章啟瑞與自己的父親交好數十年,兩家早已結盟。章齡妤雖然是庶出的小姐,但是從小到大亦是定遠侯的掌上明珠,斷不會和衛玄雅一般因心緒難平起了妒心。

而起她嫁給宇文煥卿多年,一直甘於平淡,從不爭寵。再則她也知道顧章兩家的同氣連枝的關係,又怎麼會因為自己得寵而冒著割裂兩家族利益關係的危險來害自己呢?

宇文煥卿見顧沛蕖搖頭否認後便是沉默不言,如今她又如此地失神。

他知道她心中一定和自己一樣存著一個人的影像,那個人才是布大局的人。

他眉宇輕挑,試探地問:“苒苒,你心中是不是覺得籌劃此事的不僅僅隻是薛馥雅,但也不是德妃章齡妤,而是別人?”

“嗯!薛馥雅沒那麼大的本事。這件事牽連到衍慶宮,掌錦司,離宮。不僅僅是將這三個宮室的人都牽上了嫌疑,而且這三個宮裏還有可冒險掉腦袋為她辦成此事的人。而且,那兩條瘋狗又從何而來呢?顯然還有負責宮中采買的掌務司。”

顧沛蕖說完這句話長舒了一口氣,自己方才過於慌亂來不及細想那麼多,可是如今心緒得以平靜,將這些事細細想來卻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

宇文煥卿眼光澄明的望著她,心中湧出很多的感慨,他的苒苒變了,變得機警睿智,變得沉穩冷靜,當然有朝一日她也會變得心狠手辣。

他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裏,心中暗暗想著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希望你都不要忘了自己那幹淨純美初心。

隨後他撐開攆轎對前來侍奉鑾駕的簡頌說:“你命賀一泓抄檢衍慶宮,找一個嘴角有黑痣的婢女,留活口,朕要親自審問。另外將離宮的管事的人,還有宮中負責采買的人一並抓了,朕要徹查。”

簡頌聽此臉上一驚,這一日後宮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早已闔宮不安,隻是不想如今連衍慶宮都牽進來了。

他驚惶地回答道:“奴才遵旨,奴才馬上就去找賀統領,稟呈此事。”

顧沛蕖聽到宇文煥卿的吩咐,心裏踏實了一些,她靠在他的懷中隱隱覺得有些安慰,因為他能聽進去自己的話,他願意為自己將後宮攪動的天地變色,因為他心中同樣追求著善美與公正。

宇文煥卿知道顧沛蕖沒有宣之於口布局的人應該是皇後鄭雪如。

因為能有這樣能力布這麼大、這麼滿的一個局,便是擁有一定權力的人。

在這後宮之中,能如此權力的除了自己的母後便隻剩下鄭雪如了,更何況暢徽園的新戲不就是她送的賀禮麼?顧氏姐妹與一眾人便是去暢徽園的路上遇到了送水的婢女,遇到了兩條瘋犬,遇到了染了瘋犬病的衛玄雅。而她卻又置身事外,因為送水的婢女出自衍慶宮,兩條瘋狗應該來自內廷采買,衛玄雅來自離宮的看守不嚴。

宇文煥卿想到這,歎了口氣,他不得不在心中暗歎:鄭雪如此棋下得是滴水不漏,若是這些為她做事的人拒不招供,那麼她便可全身而退。即便自己再懷疑也沒有證據,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一早便知道黛鳶出入離宮了。

所以,無論有沒有證據,鄭雪如都將變成一道影子壓在自己的心上,揮之不去。

顧沛蕖忽而從宇文煥卿的懷中掙了出來,她似忘了什麼事情一般有口無心的說:“皇上,臣妾罰上官映波跪在雪地裏,方才出來的匆忙,忘了讓她回去了!”

宇文煥卿看她狡黠的小模樣,知道是她有意為之,笑著問:“苒苒你是故意忘記的吧?”

顧沛蕖被戳破了小心思,一臉不悅。

隻聽宇文煥卿訕訕地說:“朕已經讓她回去了,你放心吧!”

“皇上,你怎麼就讓她回去了?”顧沛蕖見宇文煥卿護著上官映波驚詫的問道。

她的臉氣得微紅更加不悅,不悅中還掩著一絲難以名狀的嫉妒。

宇文煥卿再次將她擁在懷裏,柔聲的說:“朕隻想看看你生氣的模樣。朕讓她跪滿三個時辰再回去,但是不能凍死她,她的身份朕還沒有揭開,不能讓她就那麼死了!”

顧沛蕖聽到宇文煥卿如此說,忽而想起了去南平縣郡的南宮澈。

她在心裏偷偷的反複地問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可知自己這一日經曆了什麼?

宇文煥卿好奇地問:“苒苒,你為何處置上官映波啊?”

顧沛蕖回神後,憤恨地說,眼神中漾著一絲狠辣:“因為她口出惡言,詛咒我姐姐!”

“該罰!”宇文煥卿甚是愛憐地為她理著鬢角的頭發,將那步搖為她正了一正。

“苒苒,這件事情朕也有責任。朕因薛馥雅被衛玄雅陷害假孕,對她心生憐憫,希望可以幫助她去掉假胎保她一命。可是不想她卻生了害人的心思,竟然躲到太後的仁壽宮拒不服用絞腸丸。”

說著,他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又十分愧疚的說:“朕並非為了全朕的臉麵,而是為了全她的性命和母後盼龍嗣的心願罷了!若是朕說沒有寵幸過薛馥雅,那麼衛玄雅便會誣陷她假孕爭寵,她同樣是死,所以這步棋衛玄雅下得著實好。而後,朕沒有讓薛馥雅急著去胎是怕母後傷心,沒讓她在仁壽宮去胎是怕母後覺得是自己顧不力致使她小產,進而母後自責。”

他切切地解釋了這一大段話,就是希望得到顧沛蕖的原諒,原諒自己的瞻前顧後,原諒自己的無心之失。

顧沛蕖聽到他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才發現宇文煥卿這個皇帝當得實在是太累了,周全了所有人,最後卻惹得自己滿心疲憊與傷心。

她此時方覺得在這個後宮中,不僅僅自己活得不容易,連皇上都活得如此不容易。

宇文煥卿寒涼莫名的眼睛切切地盯著她,那眼光無比灼熱:“苒苒,朕罷了這個選秀製度,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顧沛蕖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這是他第三次與自己提及這個想法,不過這個想法確實來得驚世駭俗。

突然,瓷青在外邊輕聲喊道:“皇上,娘娘,聚霞宮到了!”

宇文煥卿見顧沛蕖除了錯愕和不解,並未給他想要的答案,難掩心中的失落。

他在心中盤桓:難道她是因為南宮澈,所以即便後宮中隻有她一個女子,她也不願意麼?

而後,兩人下了轎攆,攜手踏進了聚霞宮的主殿霽月殿。

守在門口的簡嚴見皇上和景妃來了,劃破天際的一聲‘皇上駕到,景妃娘娘到’猶如一聲驚雷炸在滿身是汗,聲嘶力竭的薛馥雅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