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而睡的顧沛蕖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那絲絲淺笑在一片紅光旖旎中分外的嬌美,她猶如一朵含苞欲放沾染著剔透露珠的玫瑰,嬌豔欲滴。
倚畫見她睡得深沉,掩著嘴角的淺笑,輕輕地喚著:“娘娘,你快醒醒啊!咱們到芷蘭宮了!”
顧沛蕖睡得太沉竟然沒有反應,侍書和倚畫相視而笑,二人端得沉著繼續叫著,倚畫這則輕輕曳著她的袖子:“娘娘,你快醒醒,咱們到芷蘭宮了呢,皇上還等著您呢!”
顧沛蕖被這樣一喊一搖倒是漸漸醒了,隻是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豔麗的紅色,那紅色曖昧而溫暖,遮著她的眼簾。
她不明所以,想伸手去扯下自己頭上多出來的紅色嫣紅紗幔,卻被倚畫急切的製止:“娘娘別動,這是新婚所帶的紅蓋頭,要皇上才能揭的,您自己可萬萬不能揭下來!”
顧沛蕖嘴角一絲淺笑,不明所以的嗔怪:“倚畫,你在說什麼呀?什麼新婚,什麼蓋頭的!”
突然,一雙白皙的小手將一紅色的絲綢錦緞係成的花球遞了過來:“娘娘,您拿著這個,奴婢扶著您走,您別多問,跟著奴婢走就是了!”
侍書局促而興奮的聲音讓顧沛蕖覺得意外,但是卻有一絲絲驚喜的味道在空中飄蕩著。
她邁著蓮步、手中捧著那朵花球,跟著倚畫和侍書的步伐緩緩地向汀蘭水榭的台階走去。
蓋頭上金色的流蘇迎風扶擺,此時她已經大概可以猜到宇文煥卿要做什麼了?她甜甜而笑,或許他隻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
突然,一個挺拔健碩的身影隱隱約約透過紅紗蓋頭現在了顧沛蕖的麵前,她低著眉眼可見那亦是一襲暗紅色的衣衫。
那袍服上精致的雲紋合著翻騰入雲的金龍讓她知道眼前的身影定然是宇文煥卿無疑。這個世上,可以泰然自若的得享金龍紋飾的除了富有四海,始有家國的宇文煥卿,絕無二人!
宇文煥卿看著嫋嫋婷婷而來的顧沛蕖,臉上眷著化不開的濃濃笑意,他接過侍書遞過來的另一半紅錦緞花球,將它緊緊握在手裏。他順勢牽著自己心心念念的所愛之人,緩緩地向瓊華殿而去。
此時,芷蘭宮早已是張燈結彩,喜字滿門,那是新婚夫婦才會張貼的喜字,是瓷青率領一眾宮婢緊著時辰將其張貼上,寓意著花好月圓,琴瑟和鳴。
顧沛蕖癡癡地跟著宇文煥卿的腳步,見他站定,她亦跟著站定,突然簡嚴清脆的聲音響徹天際:“吉時已到,請皇上娘娘行跪拜禮。一拜天地祖宗,叩首!叩首!再叩首!”
顧沛蕖她盯著自己腳下的繡有喜字和龍鳳的墊子,跟隨著宇文煥卿緩緩地跪下,向皇天後土,大梁皇祖行三叩首之禮。
而後,倚畫和侍書將她扶起,簡嚴又朗聲道:“二拜高堂父母,叩首!叩首!再叩首!”
她知道太後戚媚決然不會跟著宇文煥卿這般胡鬧,自然不會來參加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婚禮,所以,她透過薄紗覷著宇文煥卿,隻見他向仁壽宮方向而跪,她便也跟著向那裏而跪,繼而又是三叩首之禮。
不多時,二人行禮後起了身,突然簡嚴的聲音再次響起:“三為夫妻對拜,拜百頭偕老,拜琴瑟和鳴,拜百年歡好!”
宇文煥卿與顧沛蕖二人在倚畫和侍書的幫助下,對立而站。
雖然隔著蓋頭,但是顧沛蕖還是可以感受到宇文煥卿那雙灼熱的眼睛,這是他給她的一個心願,而不簡簡單單隻是一個儀式。
因為他肯為自己這樣做就是在說她在他心中便是妻子,不是什麼皇貴妃,不是妾室,而是堂堂正正的妻子。
想到與他經曆的種種,顧沛蕖鼻尖竟然湧上了一層酸澀,讓她嗚咽不得卻淚上眼角,她突然覺得自己無比的幸福。
宇文煥卿見她緩緩地與自己對拜,不禁亦淚蒙眼眶,從漁陽初見傾心到瑤華台秀選,他知道自己與她到底經曆了多少波折與坎坷,而今如此情景他難免心生感慨,他緩緩與其相對下拜,夫妻之間無需行跪禮,但是依舊莊重和寧。
三拜禮畢,鼓樂齊鳴,這讓顧沛蕖尤為的驚喜亦尤為的不安,這樣的儀式顯然不合宮規,她原本以為隻是芷蘭宮中人與皇上所做討她歡心罷了,不成想居然是禮樂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