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安靜地坐了會,以為程紹祖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回自己的病房。
本來打算和他說說話的,還是等他病好了吧。
房門已經盡量減輕,還是發出細微的聲響,程紹祖睜開眼睛,幾秒鍾後眼睛合上,眉頭卻是整夜都皺著。
按照安排,第二天唐惜和程紹祖就能出院,回雙城去。
劉貫一趕在他們回去前,又來醫院問了唐惜些問題,程紹祖沒有進病房,他從昨天就很沉默。
“大致情況已經了解清楚,如果有其他問題,會再聯係你。”劉貫一把本子合上,對唐惜說,“你這次失蹤可是把你老公嚇壞了,給我打電話,說都說不清楚。”
“謝謝。”唐惜對這警察沒什麼好感,冷冷淡淡地致謝。
劉貫一估計知道他的職業很難讓人喜歡,他站起來往外走,想起什麼又說,“你老公已經把你東西領回來,沒有少吧?”
“……”唐惜這才想起來,程紹祖昨天幫她認領東西的。
而他的奇怪表現,也是從昨天開始的。
包裏的物品,唐惜是隨手放進去的,隻有那個記錄例假規律的本子是一直在包裏的。唐惜有段時間總是不規律,就養成了每月都記下來的習慣,方便身體調理的,因為程紹祖從來不翻她的東西,她也就忘記收起來。
翻開本子,一頁上麵有明顯的折痕。
程紹祖知道了!
程紹祖因為生病,楊仁子大早上從雙城來北市接他們回去。
梁笛聲擠進來率先和唐惜坐在後座,程紹祖看也沒看,就打開了副駕駛座位的車門。唐惜看著程紹祖沒有回過來的後腦勺,用力地掐梁笛聲,小聲說,“你故意的吧!”
梁笛聲捂著腿,無辜地眨巴眼睛,“我故意什麼?我也受傷了,不方便開車。”
“你……”唐惜怒瞪他一眼,在醫院總是有人在跟前走來走去,唐惜想和程紹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而程紹祖似乎在避著她。
唐惜看向前麵,通過車內鏡,看到楊仁子一臉好奇地看她。
連楊仁子都聽到了他們嘀咕聲音,程紹祖肯定是聽到的,可他就是要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到了市區就下車,不準再跟著我們。”唐惜壓低聲音警告梁笛聲。
唐惜想好了,她必須和程紹祖獨處,就算抱著他的腿哭訴,也要坦白假懷孕的事情,然後告訴他,她真的懷孕了,爭取能夠得到寬大處理。
剛下高速進入雙城市區,唐惜就叫楊仁子停車,然後不由分說把拽著車座椅的梁笛聲推出車子,然後砰一聲關上車門,任由梁笛聲在外麵拍著車門嗷嗷叫。
車裏隻剩下楊仁子一個外人,唐惜琢磨著以什麼借口,讓楊仁子下車。估計是她的眼神太過直接和熱烈,楊仁子轉頭看她,有些膽怯的眼神。
“你們先回去吧。”程紹祖突然出聲叫楊仁子停車。
唐惜看程紹祖已經打開車門,她跟著下車,“還沒到家,你去哪裏?”
“辦些事情。”程紹祖說著,關上車門,背對著車子往前走。
程紹祖生氣了,可他不問也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唐惜惱怒地瞪著他的背影,猶豫是不是不顧麵子地下車追上他,然後解釋……
“我們走嗎?”楊仁子看著唐惜,問。
唐惜咬了咬牙,“走。”就不信他能一直這麼躲著她,她總有機會解釋的,就讓這個小氣的男人自己生氣吧。
程紹祖繞到另外一條路,招手叫出租車,上了車報出孔氏大廈的名字,雙手放在腋下靠著座椅疲憊地歎氣,他最近總是覺得自己老了,心裏和腦筋都老了。
車子停在孔氏大廈,程紹祖乘坐電梯去辦公室,他臉色蒼白,一路上員工不停地打招呼問好,他卻一個不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穿著衣服躺在沙發上,睡覺。
多麼可憐,一個大男人,有家卻不敢回,隻能縮在辦公室裏。
孔文蓮從昨天就沒見到程紹祖,心裏有些著急,來公司找那個叫小錢的年輕人,把唐惜和梁笛聲騙去那裏,就是這個年輕人在中間幫忙。
剛到公司,就聽人說程紹祖回來了,孔文蓮心裏一高興,就改變主意先去看看程紹祖。
“紹祖,你怎麼睡在這裏。”孔文蓮把程紹祖推醒,心疼又高興地說,看到他好好的,懸著的心就放下來。
程紹祖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看了看孔文蓮,又閉上眼睛,“我很困,想要睡覺。”要把這兩天的睡眠全部補出來。
“昨晚又出去找唐惜了嗎?”孔文蓮把搭在程紹祖身上的大衣往上蓋了蓋,“找不到就不找吧,我看她就是跟著梁笛聲私奔了,梁中駿可是老神在在的不急不慢,指不定早就知道。”
“……”程紹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孔文蓮又說,“你們離婚後,行行改變了很多,她現在已經知道怎麼做一個好妻子,你不如再給她一個機會。”
“我和唐惜有婚姻,我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程紹祖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完全退燒,要不怎麼昏昏沉沉的,“我和秦行行已經離婚,您以後不要再提起她。”
孔文蓮繼續說,“你和唐惜離婚就行了,男人離婚兩次不是什麼大事。”
程紹祖微微眯著眼睛,不知想到什麼,看著孔文蓮,慢慢地說,“就算離婚,也要等唐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