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愛她,也對不起她。”
葉靜秋從孔家回來後瘋瘋癲癲,不是磕著就是碰著,她沒有工作沒有錢,受傷不知道去醫院,可憐兮兮地蹲在路邊。梁中駿已經開了小診所,晚上關門時,發現蹲在那裏的葉靜秋,她仰著頭,曾經漂亮的臉上髒兮兮的,卻擋不住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驚恐又奢望地看著他。
“你餓了?”梁中駿問。
葉靜秋低下頭,用力點頭。
梁中駿重新打開小診所的門,讓葉靜秋進去,把幹癟癟剩下的饅頭拿出來。葉靜秋已經兩天沒有好好吃東西,見了饅頭她吃得狼吞虎咽,全沒有曾經的文靜模樣。梁中駿站起來去倒水,回來時,葉靜秋已經把嘴巴塞得滿滿的。
“慢點吃。”梁中駿心疼地看著她,他比葉靜秋大幾歲,看著她從青春靚麗到現在這樣,不是不遺憾和心痛的。
葉靜秋吃完了,眼睛怯怯地看著門口。
“你想回家了?”梁中駿看透她的心思。
葉靜秋點頭,縮成一團。
“吃飽就回去吧,餓了再來。”
葉靜秋抬頭看他,吃驚又意外,抿著嘴甜甜地笑,出去時還記得幫他關上門。
那天後葉靜秋總是在快要關門時候來,梁中駿習慣了等她些時間,把飯菜留些給她吃。葉靜秋喜歡吃糖,梁中駿總是在口袋裏放糖塊,等她來了給她吃。兩個人默契地相處了兩個多月,葉靜秋把梁中駿當成信賴的大哥哥,在他麵前不再那麼害怕。
有天晚上,在葉靜秋吃完飯正要離開時,梁中駿突然不想她這麼快離開,“你吃過糖稀嗎?”
葉靜秋明媚的眼睛轉了轉,搖頭。
“我教你。”在診所沒有鍋爐,梁中駿又存了炫技術的心思,就找來酒精燈,把勺子洗幹淨放了白糖和水,做起簡易的糖稀。
那晚上的糖稀做得很失敗,水分太多,燒了許久不見幹,等水分不見,糖又黏在勺子上發出焦了的味道。梁中駿很沮喪地說要再做一次,葉靜秋卻高興地把凝固住的糖稀掰下來,她一分為二,一半遞給梁中駿,“很甜,很好吃。”
梁中駿從來不吃糖,那天晚上卻吃了半塊糖稀,從此愛上那個味道。
梁中駿的好心沒有堅持多久,他和外麵那些男人沒什麼區別,在葉靜秋放下戒備睡在他診所的那晚,他要了她。她懵懂地看著他,似乎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變成這樣,她掄著拳頭用力地打他推他,臉上滿是害怕的表情。
“對不起對不起……”梁中駿親吻著她的頭發,反複輕聲地道歉。
那天之後葉靜秋很久沒有再來診所,梁中駿夜夜失眠,腦海裏全是葉靜秋那晚害怕的表情。後來葉靜秋懷孕了,梁中駿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的,他甚至不敢去驗證,掩耳盜鈴似的生活,視而不見葉靜秋越來越大的肚子。
葉靜秋似乎是有些清醒的,她挺著大肚子很少再出來,更不會出現在梁中駿的生活範圍。可能她從別人那裏聽說,他已經結婚了並且有孩子。
在葉靜秋生下唐惜那天,給孩子取名叫唐惜。
唐惜,是糖稀。
她可能怪他,卻也記著他的好。
梁中駿備受良心的譴責,對妻子坦誠自己的罪行,“我是個偽君子假善人,對不起你和笛聲,我們離婚吧,我可以淨身出戶。”
梁笛聲的媽媽怔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著丈夫,“她就那麼好嗎,你們一個兩個為她舍得拋妻棄子。”
“對不起。”梁中駿再次對妻子道歉,起身收拾了幾件平日裏常穿的衣服。
梁太太拉住梁中駿,“你想做什麼?要認下那個孩子?”
“是,那是我的孩子。”
梁太太淚如雨下,緊緊地拽住梁中駿的衣服,苦口婆心地勸,“葉靜秋生下孩子,別人都避之不及你偏往上貼,你確定那是你的孩子嗎?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瘋瘋癲癲的,你認下孩子,是要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咒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