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梁中駿表情未變,從他決定認下孩子,就想過聲名狼藉的後果。
“你要對葉靜秋負責,要給那個孩子一個家,可我和笛聲呢?笛聲是男孩,他長大怎麼麵對別人的指點,你要毀了自己的兒子嗎?”
這句話問住梁中駿,唐惜是女兒,梁笛聲就不是兒子嗎?
後來不知誰對葉靜秋說了什麼,葉靜秋的情況變得糟糕,她胡亂認人說是女兒的父親,常常被罵被打。文娟擔心梁中駿心軟,抱著年幼的梁笛聲以死相逼,“你要是敢認她們,我們母子就死在你麵前。”
女人無理取鬧時候喜歡用死威脅,這是她們的拿手好戲,因為屢試不爽。
梁中駿沒有和妻子離婚,他給梁笛聲一個父母雙全的家庭,卻虧欠著那對母女。有一天,笛聲哭著回來說被人打劫了,梁中駿訓斥兒子沒用,笛聲握著拳頭,氣鼓鼓地說,“我是看她是女孩子,讓著她才沒有還手。”
梁中駿問下去,才知道打劫兒子的是唐惜,他不怒反笑,“她小小年齡倒是有生意頭腦,知道保護自己。”後來,他每天在兒子口袋書包裏放上錢,不出意外被打劫得一幹二淨。
文娟把丈夫的做法看在眼中,他如約給了他們母子正常的生活,他的心卻再沒有在這個家過。文娟偶爾會給葉靜秋母女送去些生活用品,在別人欺負她們時,幫忙說上幾句。這就是唐惜不知道的,梁笛聲的母親為什麼要對她們母女好。
梁中駿以為這個秘密會一直藏在肚子裏,因為葉靜秋根本不記得孩子的父親是誰。梁中駿和文娟商量過,等梁笛聲成年,他就認下唐惜。可梁中駿沒等到那一天,葉靜秋母女被趕出了雙城。
以為等在這裏,她遲早會回來,沒想到,再有音訊,卻是死訊。
“你是唐惜的親生父親?”夏覓雙吃驚地長大嘴巴,眼前這個溫潤的人,竟然是唐惜的親生父親。
梁中駿苦笑一聲,收拾著桌上的殘留糖稀,“沒盡過一天職責的父親。”
“你怎麼不告訴唐惜,那孩子嘴硬心軟,最初可能不能接受,可她總會原諒你的。”夏覓雙又說,“說不定,她知道親生父親是你,就不報仇了。”
“所以不能告訴她,她應該給她媽媽報仇。”梁中駿把裝著兔子糖畫的盒子蓋起來,上麵搭上一層鏤空的白色薄紗,“唐惜以為我是幫助過她們的好人,心存感激,如果知道我是其中一份子,該失望了。”
“你想讓她報仇?”夏覓雙表示看不懂眼前的中年男子,她試想,她的女兒她肯定舍不得她吃苦報仇的,那不僅是身體也是心理上的折磨。
“孔文蓮搶走程青山,孔文霖逼瘋靜秋,孔勝邦占了葉家的家產,為什麼要放過他們。”梁中駿突然嚴厲起來,“若不是我能力有限,何必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六年。”
“我能幫你做什麼嗎?”夏覓雙伸出手放在梁中駿的手背上,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尷尬地縮回手。
“唐惜交代你的事情做好就是幫助我們。”梁中駿握住她的手,歎了口氣,“我已經癌症晚期,能幫她的你們盡量幫吧。”
“你生病了?”
“肺癌,晚期。不要告訴他們,不想他們分心。”
“不告訴他們你生病的事情?”
“全部,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知道唐惜是我女兒,等時間合適,我想親自告訴她。”
後來手機有短信提示的聲音,夏覓雙拿出手機看,是孔文霖發短信過來說這兩天不過來,“老太太去世了。”
梁中駿看著黑暗的夜色,怔怔地說,“最後一個好人走了,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