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這是怎麼了?是嫌我一幫大老粗還是怎麼?”一人說。
另外一人說,“看程夫人這反應,倒是和我太太懷女兒時候一樣……”
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
唐惜在洗手間裏狠狠地吐了一通,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身體變得這樣不中用。捧了涼水,隨便洗了臉,等鏡子裏的臉色沒那麼難看,唐惜才走出來。
程紹祖竟然站在女廁所門口,見她出來,視線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你怎麼出來了?”唐惜站在他旁邊,“郭總是出了名的酒瓶子和人來瘋,晚上你不要喝,我喝,不然沒完沒了……”
唐惜沒說完,程紹祖就牽著她的手,沿著走廊往外走,腳步匆匆。
手,這次他牽的是手不是手腕或者手臂。
唐惜心裏一喜,以為他終於開始憐惜自己,“去哪裏?包間不在那個方向。”
“去醫院。”程紹祖腳步不大,頻率卻快,唐惜穿著高跟鞋,跟不上他。
程紹祖轉身過來,彎腰,把她攬腰抱起,繼續往門外走。
程紹祖開車,直奔最近的醫院去。
唐惜心裏莫名其妙的高興,“去醫院做什麼?”
“檢查身體。”
“誰檢查身體?”
“你。”
“我怎麼了?”
“……”程紹祖咬牙,說出兩個字,“懷孕。”
唐惜一愣,生糖豆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她那時候年輕又稀裏糊塗的,根本不記得到底是什麼感覺,被程紹祖一說,她才想起來,這個月的例假,的確是沒來。
車子已經停在醫院裏,程紹祖先下車,又彎腰進來,把唐惜抱出來。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唐惜要求。
程紹祖卻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
大晚上的,醫生下班,急診聽了程紹祖的闡述,不耐煩地說,“出門,去藥房買驗孕棒,明天再來做檢查。”
程紹祖就乖乖地抱著唐惜出了醫院,進藥房買東西。
導購見唐惜被抱進來,緊張地問,“是摔傷了嗎?”
“不是,驗孕。”唐惜捂著臉,程紹祖倒是說得坦然。
導購滿臉複雜地拿了驗孕棒,又打量了幾次程紹祖,目瞪口呆地目送高大帥氣的男人抱著羞紅了臉的女人離開。
回到家,程紹祖把驗孕棒塞到唐惜手裏,讓她進洗手間,他等在外麵。
唐惜沒用過,等著棒棒上的結果顯示,等上麵顯示兩條,她有些傻眼。
拿出去,給程紹祖看,程紹祖的模樣更傻。
兩個人連澡也不洗,就抱著躺在床上,程紹祖的手貼在唐惜的腹部,不知道睡著沒有。
不知道幾點,唐惜被突然的一聲嚇醒,她聽出來是程紹祖的聲音,趕快看他,“程紹祖,你怎麼了?”
很久後,程紹祖才睜開眼睛,費力地聚焦,愣愣地看著唐惜,頭發汗濕。
“做噩夢了?”
“嗯。”程紹祖還是側身,抱著她。
“做什麼夢?”唐惜的手輕輕地放在,程紹祖放在她腹部的手背上。
“一張紙,說孩子沒了。”
唐惜的心突地縮了一下,疼得她呼吸不過來,她知道程紹祖說的是她寫的那張紙。“我沒有不要孩子,糖豆就是那個孩子。”
“嗯。”程紹祖應著,聲音卻飄飄乎。
唐惜要轉身看他,程紹祖不讓她動,“這個孩子我會生下來,你看著她生下來,好不好。”
“嗯。”
對那個孩子的期待和初知道孩子沒有時的心痛,還有五年的痛心的記憶太過深刻,讓程紹祖忘不了一個孩子給他的影響力,以至於就算看到糖豆,他仍舊不能把她和那個孩子畫上等號。
第二天趕了大早去醫院,再次檢查,唐惜果然懷孕了。
唐惜很高興,這個孩子來的正是時候,是拉近她和程紹祖關係的最好工具,讓程紹祖親眼看著孩子的成長,說不定就讓他心上對那個孩子的傷小一些。
程紹祖也是高興的,可是又有些複雜的感覺,尤其是在他看到唐惜撫著肚皮微笑時候。
她為什麼高興呢?是因為懷孕呢,還是因為這個孩子是他的?
這個問題,不能想。
每每頭疼時候,程紹祖就告誡自己,他清楚自己的情緒起伏,如果繼續鑽牛角尖,病情會朝著越來越嚴重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