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這段時間,日夜加班趕工作為的就是提前回來,和唐惜吵了一架,更加不願起床,一直睡到日曬三杆起來。屋裏靜悄悄的,程紹祖揉著頭發站在房間門口,心裏圖地一驚,茶幾上攤開放著本病曆本,唐惜已經不再家裏。
她去醫院了。
是早就想去的,還是因為昨晚上自己的混帳話才去的?
如果是前者,他哭笑不得,是他的衝動給了她再次離開的理由;如果是後者,他是不是該打電話確認下。
程紹祖在這邊天人交戰,房門鈴聲響了,他心裏又是一喜,神經病一樣快步跑過去,打開門,以為是唐惜。
站在門外的卻是梁笛聲,“還好你在家,唐惜在醫院,病曆本忘記帶了。”
“唐惜為什麼和你在一起?”
梁笛聲看著他,“唐惜要去醫院,你又不肯陪著,她隻能找我。”梁笛聲看程紹祖亂糟糟的頭發,打趣,“要不你趕快收拾收拾,說不定還能見上一麵。”
果然看到程紹祖咬牙的模樣,梁笛聲笑得無害,“聽說你前段時間受傷了?什麼時候出院的?你媽在哪家療養院,條件好嗎,我認識熟人,要不要轉過去。”梁笛聲絲毫不感覺到冷待,繼續熟絡地問。
“我們熟嗎?”程紹祖不悅地嗆聲,他不待見的人不多,梁笛聲是最大的一個。
“從穿開襠褲就認識,算是熟吧。”梁笛聲指著自己屁股處,笑嗬嗬地說,“我這裏有塊胎記,你應該記得。”
“……”
“唐惜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梁笛聲看著對麵已經不再英俊,顯得邋遢的男人,“你們吵架了?”
“和你無關。”程紹祖淡淡地說。
“你為什麼和她吵架?她懷著你的孩子呢,衝這一點,你不是該事事順著她嗎。”
程紹祖笑了,涼薄,“你們關係倒是好,她什麼都告訴你。”
“唐惜愛你,這五年她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
程紹祖這下徹底笑了,笑得哈哈響,“愛我?你確定沒有用錯賓語。”
梁笛聲看著程紹祖誇張的笑容,他沉了沉心思,想起一件事來,“你是介意唐惜和我的事情嗎?”
程紹祖臉上的笑變得僵硬,是的,程紹祖一直記得,唐惜離開了,和梁笛聲一起離開。在糖豆說唐惜嫁給關翌年時,程紹祖想她為什麼嫁得不是梁笛聲。
“唐惜是我妹妹。”梁笛聲苦笑一聲,說。
程紹祖看他,不解。
梁笛聲解釋,“唐惜是我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初她為了她媽媽的遺願,回來找親生父親,沒有找到,才想到報複你家裏人的。我爸就是唐惜的親爸,為了讓唐惜報仇,一直沒告訴她,一直等她奪了你爸的骨灰,才告訴她。”
唐惜從孔文蓮這裏奪走了程青山的骨灰,原本打算立即把葉靜秋與程青山合葬在一起。這時候梁中駿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這個垂老的人在唐惜麵前懺悔著道出這一切,並自願等他去世,和葉靜秋同葬。
梁笛聲忘不了唐惜那天臉上的表情,先是哭又是笑。她尋尋覓覓努力尋找的親生父親竟然就在身邊,而且他看著她做出這些瘋狂的舉動,為的就是他心中的不滿和恨意。
唐惜利用了程紹祖和孔紹宗,關夫人和梁中駿同樣利用了她,這個世界是一個圓。
“一個月內,我父親就去世了,唐惜把他們葬在一起,可她心裏仍舊惱恨我們的隱瞞和利用,她很久不願再和我聯係,直到糖豆出生,才說上話。”
程紹祖想了想,“唐惜為什麼嫁給關翌年?”
“糖豆說的?”梁笛聲摸著鼻子笑,“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你,什麼都對你說了。關翌年是興安當鋪關夫人的兒子,也就是收留唐惜三年並答應幫她報仇的那個金主。”
“關夫人最初隻是打算幫唐惜報仇,留她下來,照顧關翌年一生。後來她知道唐惜要報複的是雙城的孔家,看中了孔家的土地,就想借唐惜的手,把土地攏過來,後來,關夫人又發現關翌年喜歡唐惜,就想著讓唐惜嫁給關翌年,人財雙收。”
梁笛聲頓了頓,接著說,“哦,對了,唐惜和你離婚,是關夫人的要求。”
“和我離婚,不過是物盡所用後的棄之如履。”
梁笛聲瞧著程紹祖臉上的鄙夷,他有些動怒,“唐惜完成了對孔家的報複,達成了當初的誓言,依照約定,她隻用付出一根手指頭和照顧關翌年到去世的承諾,不用嫁給關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