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蓮對王奶奶道歉。”負責人命令式的口吻。
孔文蓮突然站起來,指著王奶奶,恨聲說,“是她的錯,她該死,是她的錯……”反反複複這一句話。
王奶奶不知是被孔文蓮的表情動作嚇到,還是怎麼,哇一聲哭出來,哀求負責人,“打電話給我女兒,我要回家,她是個瘋子。”
“你才是瘋子,葉靜秋你才是瘋子,活該你死……”孔文蓮還在吼著叫,瞪大眼睛表情猙獰。
負責人趕快叫人來把孔文蓮帶走,讓其他人推著王奶奶先離開。孔文蓮不肯離開,吵吵嚷嚷地叫著罵著,又是笑又是哭,活脫脫的瘋子樣子。
等把其他老人疏散開,負責人才看到唐惜還沒離開,有些意外,“唐小姐,你還沒離開。”
“她恢複清醒了?”
“沒有,有些片段不知是真是假。”負責人又問,“唐小姐,你知道葉靜秋是誰嗎?和孔文蓮有過過節?她不記得過去的事情,隻記得這個名字,每每提起來都是咬牙切齒的。”
“不知道。”唐惜問,“她被送去哪裏了?”
“會給她注射鎮定劑,您放心,對身體是沒有傷害的,隻是她攻擊別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需要特別安排住處隔離起來。”負責人說,“如果您見到孔文蓮的兒子,請幫忙勸勸他,最好能接他母親回去。我們理解程先生的難處,也知道家裏有位病人的麻煩,如果可能,還是希望程先生夫婦能把孔文蓮接回去。”
“我能去看看她嗎?”
“可以。”
唐惜是第一次這樣看孔文蓮的臉,這個把她們母女害得這麼慘的人,又是她恨了這麼多年的人,如果不見到,她幾乎要忘記這張臉長什麼模樣。
孔文蓮老了不少,頭發發白臉上是深深淺淺的皺紋,身上的衣服還帶著泥土。
“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恨不得你死,不,就算你死了,都不能讓我解恨。”唐惜慢聲說,“你為什麼這麼心狠,把我媽媽害得那麼慘。”
沒人回應她。
唐惜停了會說,“你是不是很不甘,隻是記得片段就時不時的發作。我媽媽也是這樣,她被回憶折磨著痛苦了二十多年,你是不是恨我?”
“可是你恨又能怎麼樣?你的兒子,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他不會為你報仇了,你恨也沒用。”唐惜笑了笑,“孔文蓮,你就是輸了,輸給我媽了,你認輸吧。”
唐惜站起來,肚子裏的孩子鬧騰得厲害,她用手托著沉重的身體,往門口走。
“你是誰?”病床上傳來弱弱的聲音,她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唐惜頭也不回的離開。
孔文蓮看著關上的門,喃喃低語,“為什麼看到她就討厭。”
唐惜等到晚上八點,程紹祖還是沒回來,她能猜到,應該是療養院那邊打電話叫程紹祖過去了,原因是處理白天的事情。
到十點半,程紹祖才回來,他進門時候濃眉皺著臉上是疲憊的神情,看到唐惜,瞬間斂去,換上盡力掩飾的輕鬆表情,“不是告訴過你要加班,怎麼沒睡?”
“給你做了麵條。”唐惜指了指桌子上的鍋子。
程紹祖打開蓋子看了看,“這是麵塊嗎?”又在鍋子裏加了熱水,煮開,戳爛了混著吃了。
程紹祖洗澡花了稍長的時間,出來時候隻在腰間為了條浴巾,這段時間他又開始鍛煉身體,肥肉退去,竟然比過去更健壯些。
唐惜靠著床頭坐,盯著他身上的肌肉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程紹祖撤了浴巾掛在床尾,掀開薄被坐進來,抬手捂了捂唐惜的眼睛,“看夠了沒有。”
“沒有。”唐惜手掌貼在他心口位置,順著皮膚往下滑,溜進被子裏,眼睛直直地看著程紹祖的眼睛。
程紹祖經受不住她的手,還有唐惜濃烈的眼神,他隔著被子按住她的手,“別動。”
“為什麼不能動?”唐惜手上下動了下,聽到程紹祖抽氣和渾濁的呼吸聲,她得意地笑。
程紹祖的的聲音變得痛苦起來,“求你。”
唐惜想湊過來離他近點,可是她的大肚子阻止她的動作,頹然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老公。”委委屈屈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