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翰道,“既然本來就是二哥書房裏的,可見是你想多了。孝期裏此類事是大忌諱,二嫂都沒說什麼,你可別亂說話。”
趙氏撇了撇嘴,道,“當然不會和外人說,不就向你抱怨抱怨嘛。反正這事要擱在我身上,我可不樂意。”
柳文翰道,“你盡管放下心。我沒這種心思,我們家也沒這規矩。”
趙氏疑惑道,“可我聽說你們男人在外頭文會、宴飲時,都會‘召妓同行’啊。”
柳文翰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是要出門嗎?”
不多時,一門妯娌便都聚集在榮福堂前了。
鄭氏去得最遲,進院子直接行至中堂,自行落座。坐穩了,接過丫鬟們斟上來的茶,垂頭飲一口,才揚頭看底下。
見雲秀大大方方的立在堂中,完全沒有被三堂會審的自覺,便冷笑一聲,先發製人道,“你還知道回來?”
雲秀最怕鄭氏問話了,因為她基本上從來都沒弄對過鄭氏的真實意圖。隻知道自己不管怎麼回答,都肯定被她拿到錯,所以幹脆就不回答,直接疑問道,“您不是說要找琴嗎?”
鄭氏環顧左右,道,“你們都聽見了?”便當眾教訓雲秀,“擅自跑出去許多天,回來連個安都不知道問,開口就頂嘴,老太太平日裏是這麼教你的嗎?”
雲秀:……我忍。
便將手疊在身側,耐著性子行禮道,“給母親大人請安,給嬸嬸們請安。”
雲秀弄不懂鄭氏的套路,裴氏卻清楚得很。知道鄭氏若要找茬,雲秀回一句就錯一句。便直接接過話頭,對雲秀道,“你母親和幾位嬸嬸都在,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杜氏也扭頭對鄭氏道,“還是先找琴吧。待字閨中的小姑娘,不妨關起門來背後教導。別傳出去讓外人覺著咱們家女孩兒不金貴。”
鄭氏道,“她要真覺著自己金貴,一開始就不該翻牆跑出去。”但杜氏的話也戳中了她心中顧慮,總算不再追究,隻道,“那就說說吧,琴你藏在哪兒了?”
雲秀定了定神,道,“我也不知道。”
鄭氏才想放她一碼,就聽她這麼答,不由怒火上頭,“你再撒謊試試!”
雲秀本來想她就撒過這麼一個謊,何來“再”這一說。但忽的想到自己才剛騙十四郎說她是小仙女,還真反駁不了這個“再”字。不由暗歎果然人不能做虧心事,否則跟壞人說話都沒底氣。
便道,“我真不知道,但我知道該怎麼找回來。”
杜氏和趙氏忙安撫鄭氏,“先聽聽看吧。”
鄭氏道,“你說怎麼找。”
雲秀道,“我需要一隻貓。沒有貓,狗也行。”
鄭氏倒要看看她想怎麼做,便吩咐,“去牽一隻狗來。”
關中人愛打獵,大戶人家家家都飼養細犬。柳家家規禁止子弟沉迷田獵,故而蓄犬不多,但也有專門的養犬人。獵犬之外,家裏還有她們姊妹養著玩兒的狸奴、猧子,但鄭氏怕它們同雲秀太熟了,方便雲秀耍花招,便隻命人牽打獵用的細犬來。
雲秀這才道,“那琴是章獻皇後用過的,聽說做琴的桐木上天生就帶一股異香,能吸引飛鳥走獸。當年章獻皇後彈奏時,香氣飄散百餘裏,百獸匍匐,百鳥翔集。雖不知傳言真假,可我每次把琴搬出來彈奏,附近的小貓小狗也都會聚過來,趴在地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