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冷血的武功,全在劍上。
而今李鱷淚竟提出了一個要求:要看他的劍!
如果冷血沒有劍,對方動手,他用什麼武器還擊?
如果冷血拒絕給他觀劍,那麼,敵意畢現,李鱷淚一怒之下,下令攻殺他,這局麵又如何應付?
冷血刷地拔出了劍。
李福、李慧身一晃,已掠到李鱷淚身側,手按劍柄。
李鱷淚微笑依然,神色不變。
冷血托劍平舉,劍尖離李鱷淚胸膛僅及一尺,道:“請看。”
李鱷淚緩緩地、緩緩地,用兩隻手指,夾住劍鋒,眼睛盯著劍勢,一眨也不眨,笑道:“這樣賞劍,未免凶險。”
冷血卻一震肘,“福慧雙修”鏘然拔劍,不料冷血把劍柄已交到李鱷淚手上,道:“李大人厚愛,請拿去觀賞便是。”
冷血這種做法,無疑是等於把劍全交到敵人手上。
這連李鱷淚臉上也變了變,李福、李慧兩人各望一眼,怔怔收回長劍。
李鱷淚拿著劍,嗤嗤在冷血身前劃了兩個劍花,隻聞劍光猶在劍風之先,李鱷淚道:“好劍,好劍!”
這刹那間,也靜到了極點,隻有老者慘淡的咳嗽聲。隻要李鱷淚陡然出手,或一聲令下,冷血隻怕就難免殺身之禍。
李鱷淚雙眼凝視著劍身,劍光映寒了他的臉,他忽將劍遞回給冷血,道:“劍看過了,好劍法!”
他不讚劍卻讚劍法,眾皆愕然。冷血接過了劍。李鱷淚一稽首,返身呼道:“啟轎!”步入轎,整隊起駕而去。
冷血抓住劍柄的五指,因過分用力而發白。待隊伍遠去之後,他汗濕衣襟。
捕王靜在那兒,李鱷淚由始至終,未曾正式望過他一眼。他是名動八表的捕王,因人皆不識是他,所以誰不覺意他的存在。他站那裏,有種深沉的悲哀。冷血感覺到了,不過這悲哀之外似是有一種更深沉的遽動,冷血就不了解了。
轎隊伍走了好一段路,在轎旁的“福慧雙修”還互觀看,弄不明白:——那明明是一個除此眼釘的大好機會!
李福、李慧是李鱷淚的義,兩人武功都由李鱷淚親身指點,李府之,以聶千愁武功最高,但最貼心的是這李福、李慧,其次輪到言氏兄弟和易映溪。
在轎裏忽然傳出了聲音:“你們都覺得奇怪,是不是?”
李福、李慧惶惑的對望一眼,感覺到轎人仿佛能洞透他們心所思似的。
“我也想殺他,”轎裏的李鱷淚發出一聲歎息,“隻是,我才拿到他的劍的時候,旁邊那個癆病鬼,突然發出比劍氣還要淩厲的鋒芒!”
李福、李慧大吃一驚,沒料到那個看來毫不起眼的襤褸老者竟有那麼大的威脅性!
“我縱能一舉殺掉冷血,但是,不一定能製得住這兩人聯手;”李鱷淚仿佛很惋惜,“沒有把握的事,我總要等待時機、等到更有把握的時候才做。除非……除非是逼不得己……希望這逼不得已的日永不要來臨。”
“其實‘老青’主要是負責取回骷髏畫,上頭派了一個人來,這個人才是四大名捕的死敵。”李鱷淚的聲音在微微顛簸的轎裏顯得很恍惚:“這個人除了奉命殺叛死賊外。必要時,還可以把四大名捕逐一自世間消失。”
李福失聲道:“捕王?”
李慧接道:“李玄衣?”
李鱷淚道:“便是捕王李玄衣。我接到線報,李捕王已逼近這一帶……”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低沉得隻有李福、李慧兩兄弟聽得到:
“……其實我剛才也不想動手,因為,我帶來的人那麼多,難保沒有一個泄露出去說:冷血是我殺的,這樣,我不但要受到各方麵的指責,而且,還會引起諸葛先生對丞相大人起疑心,預早防範,這叫小不忍大謀則亂。”
李福也用一種很低微的聲調問:“這些人不都是忠心耿耿效忠大人的嗎?”
李慧亦用細微的語音道:“誰有異心,請大人指示出來,我倆兄弟先把他剜心剖肺!”
李鱷淚淡淡地道:“誰是臥底,我不知道,但臥底想必是有的。諸葛先生的心腹,不也一樣安排了我們的人嗎?以諸葛先生的智慧,不可能完全沒有安排的。要做這些事,可以暗的來做,三幾個人來做,不然,我們隻幹掉他一個手下,卻落入人口實,亂了陣仗,那就化不來了。”
以李鱷淚與“福慧雙修”的功力,說話要隻他們三人聽到,那就決不會有第四人聽見;縱然有“第四人聽,”也不敢聽。
李福李慧聽得又敬又佩,齊聲道:兄弟心都同時想到:政流鬥爭洶湧翻沉,但有李大人在後麵罩住、傅丞相前麵指示,他們一定能官運亨通、出人頭地、平步青雲、穩操勝券的。
李鱷淚的心裏卻在尋思:那個癆病鬼是誰?那個癆病鬼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