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再次醒來的時候,睜眼已經是在市中心醫院了。
眼睛腫的厲害,就算已經努力睜到最大也隻能看見床尾病床標誌性的藍色床杆和背過去的病號牌。
“抗毒血清已經打了,但是身體的毒傳播太快,現在還需要時間清理,我們醫院實在沒有這個能力,你去晏城或者好點的大城市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從這兒過去就是飛機也得二十多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他撐得住嗎?”
“抱歉,時間拖得越長情況肯定惡化越快,我們醫院的血清並不是最好的,效果也有限,隻能怪太晚了,要是中毒兩個小時之內送過來,我還有把握”
旁邊有人談話的聲音,張浩手指動了動,嗓子裏發出一陣撕裂的咳嗽聲。
“浩哥!”
守在一旁的牛頭立刻俯身過來,一隻手探上張浩的額頭,回頭對醫生道:“醫生,過來看看!”
“浩哥,你怎麼樣了?”正在和醫生談論病情的黑皮聽見聲音也立刻圍了過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帶著消毒水的味道,手臂上一陣異樣的感覺,有涼涼的液體順著血管輸送到身體裏。
張浩被吵得腦袋一陣眩暈,意識恍惚。
“浩哥,醫生說你晚上才可能醒過來,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水?”黑皮趴在旁邊,手裏端著杯水,關心道。
張浩張了張嘴,頓時感覺嘴唇一陣發麻,腫脹得沒辦法正常張開。
“你別用力,我拿針管給你喂,你現在全身都在發腫,別急著說話。”黑皮急聲說道。
粗管針筒小心伸進嘴裏,得到滋潤的嗓子好受了不少。
張浩仔細感受了下,全身又腫又麻,帶著一股子燥熱的熱癢,倒是沒有什麼劇烈的疼痛,嗓子也是因為一直幹渴有些發癢。
“這是在醫院?”張浩問道。
“沒錯。”牛頭沉聲說道,“我們出來的時候你昏迷了,已經上了藥,這兒醫院不行,我們訂機票去晏城給你看看,明天晚上就能到。”
言罷,頓了頓,牛頭又道:“我已經給你張叔他們說了,你現在要出差一趟,出去談點事兒,他們沒懷疑,以為你現在在飛機上。”
張浩點點頭,看了看兩人,問道:“謝老頭呢?”
聽見謝老頭的名字,黑皮頓時憤然,沒好氣道:“那老不死的在保安隊的宿舍樓裏,有弟兄看著,是和光標分開的,暫時沒力氣使絆子。”
“好,不過機票先別買,把我手機給我。”張浩說道。
“為啥?不去晏城咱們去哪?醫生說晏城的醫院是最好的。”黑皮急道:“浩哥你可別亂想啊,就是個蛇毒……”
“我知道。”張浩打斷了黑皮的話,從牛頭手上接過手機笑道:“就是個蛇毒,不用那麼麻煩,我手沒法動,你幫我打個電話。”
牛頭看向張浩兩隻手臂,左邊腫得幾乎快有原來兩倍粗,可右邊的,卻是沒有一點變化,但此刻上麵插著針,不能亂動。
“浩哥,你右手好像沒有被蛇毒擴散。”牛頭說道。
“我知道。”張浩笑道。
“這不符合常理,你臉上都被擴散了,單獨右手沒事兒。”牛頭指著張浩的右臂再次說道。
“然後呢?”張浩問道。
“你打電話吧,咱們不去晏城了。”牛頭看著張浩說道。
張浩笑了笑,道:“通訊錄有個叫江溫良的,你幫我把情況跟他說清楚。”
牛頭點點頭,拿著手機撥通了電話。
“江溫良,浩哥叫我給你打個電話,他現在中了蛇毒,全身發腫隻有右手沒事兒。”牛頭對著電話說道。
張浩心裏苦笑,開始懷疑叫牛頭打電話是不是這個決定是不是欠考慮了。
“我是他哥們兒,我叫祝山,你可以叫我牛頭,我們現在在市中心醫院。”說著,牛頭看了一眼張浩,接著道:“浩哥情況很嚴重,眼睛都睜不開了。醫生說醫院水平有限,怕是沒什麼好辦法。”
“那我們在這兒等你。”牛頭痛快掛了電話,看著張浩道:“他兩個小時內趕過來。”
黑皮看看牛頭,再看看張浩,道:“浩哥,這人靠不靠譜?牛頭這麼瞎忽悠都能信?”
張浩想了想,道:“為什麼不信?牛頭又沒有說假話。”
“呃,是沒說假話,可是怎麼聽起來說得好像,好像你要不行了一樣……”黑皮越說越小聲,忍不住又自己給了自己一耳巴子,朝地上連著呸了三聲,指著牛頭道:“都是你,瞎說什麼,這時候還糊弄人。”
“我又沒有說假話。”牛頭很是無辜地看著黑皮。